因为流民营中来了更加富贵之人。
流民营中有篷帐,也有茅屋,但大多数人只能挤在篷帐中。
陆暄在穿过又一个篷帐后,到了流民营最里边,里边有间茅草屋,说是茅草屋,其实只是草垛子堆起来的、可挡风的四方建筑,墙面倾斜,感觉随时会倒塌。
茅草屋前站着两名男子,一主一仆。
那位贵公子二十出头的模样,身着金丝绣麒麟绛紫长衫,头戴墨玉冠,雍容华贵,器宇轩昂,陆暄只能看到他的侧脸,但也能看出他长相不凡。
甚至连他仆从的衣裳都是一尺几两的布匹裁成。
当真是富富富,贵贵贵。
根据两人衣着,陆暄心想:“他要么富甲天下,要么是宫中贵人,看他气度,更似皇室中人。”
“王爷,多谢。”一名女子开口,只是她的官话说得不太流利。
陆暄仔细打量不远处的男子,原来他是德王。
先帝子嗣单薄,唯有二子,此时在位皇帝是景隆帝魏煜,他有个一母同胞的弟弟,便是德王魏煊。能被称为王爷的除了德王,还有一个便是异姓王镜王丛不悔。只是奇怪的是,景隆帝与镜王关系更佳,待自己的亲弟弟不太热络。
陆暄觉得这个女子的声音很熟悉,头侧了侧,想看清她的模样,但德王身量高,将她挡得死死的,陆暄只能看到女子的一片衣角。
“不必言谢,此乃我的本分之事,吃完这几剂药,你的朋友便能痊愈了。”
德王抬手,身后的仆从上前递过几剂药包,然后站在原地不动,看向他的主子。
女子垂头接过药抱在怀中,有些哽咽:“嗯。”
德王从仆从手中拿过几包油纸包的小吃,叠放到药包上。
女子怀中忽重,诧异问道:“这…”
“来时遇到一位老翁,他的孙子缠着要归家,我便把他剩下的小吃买了,只是我一向不喜这些,望你勿要嫌弃。”
每个小贩包油纸的手法各异,陆暄看那油纸,分明是从不同摊子买来的。
女子抱紧怀中之物,再次道谢:“多谢,不,不嫌弃。”
德王似松了口气,轻轻笑道:“施粥的时辰快到了,我还要去主持相关事宜,若有事,随时来寻我。”
女子重重点头,语气带些失落不舍:“嗯。”
男子转身时,陆暄借篷帐遮了遮身子,她眼下身份不明不白,若说是十二年后的人,只怕会被当作邪物捉起来,能避则避。
待他走远,陆暄才出来,发现那女子还站在原地目送德王离开。
因她背着光,陆暄看不清她的脸,待那女子转身走到阴影处,陆暄唇瓣微张,一时忘了呼吸。
面前之人,正是莫惊鸿,准确来说,是十八岁的莫惊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