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道气运,幻化成甲,万民之声,编织战袍。
手持之物,就会反向依据传说,变化为三尖两刃刀的姿态,此刻的周衍,并非是纯粹的道人,而是混合了神性,人道气运之后的状态。
心中的杀机杀意的侧面被大幅。。。
晨光如金,洒在阆中城的青瓦白墙之上,炊烟袅袅升起,鸡鸣犬吠声自巷陌深处传来。街市渐醒,小贩推着车沿街叫卖,孩童追逐嬉闹,老人倚门晒日??一切如常,仿佛昨夜那场撼动天地的阵法之争、历史重演与梦境归来的惊世之战,不过是风过无痕的一缕幻梦。
可周衍知道,不是梦。
他站在阁楼残破的屋脊上,手中紧握那块刻有李知微遗言的玉简。阳光照在上面,字迹泛出淡淡血光,像是被时间灼烧过的烙印。他的指尖轻轻抚过“总有人会记得我曾来过”这几个字,心中竟无悲喜,只有一股深沉的寒意缓缓蔓延。
记忆比生死更久远。
而遗忘,才是真正的死亡。
他低头看向掌心,一道细长的裂痕自虎口延伸至腕部,皮肉之下隐隐透出暗红纹路,如同蛛网般悄然扩散。那是与李知微交手时,被《逆命典》邪力侵染所致。当时他以兵燹万业吞天诀强行镇压煞气,以为已将隐患封住,却不料这股力量并未消散,而是潜伏于血脉之中,如同一颗埋下的种子,正随着每一次心跳缓慢生长。
“还不处理?”王婉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清冷如秋水。
周衍没有回头,“它现在还活着。”
“你是说那股力量?还是……李知微?”
“也许都是。”他轻声道,“他消失了,但他的执念没死。就像徐夫人剑里的荆轲,哪怕肉体湮灭,只要还有人提起那个名字,那段因果就不会终结。”
王婉儿走到他身旁,衣袂随风轻扬。她望着远处苏醒的城市,眉宇间浮现出一丝倦意:“可我们赢了。华胥氏归来,阵法崩解,秦皇意志被驱逐,共工残魂也被净化。你说的一切,都已经结束了。”
“结束?”周衍冷笑一声,抬手将玉简递到她眼前,“你看这上面写的??‘我相信总有人会记得我曾来过’。这不是遗言,是诅咒。他在用‘被记住’这件事,对抗真正的消亡。只要还有一个灵魂想起他,他的意识碎片就可能再次凝聚。”
王婉儿沉默片刻,低声道:“所以你觉得他还活着?在某个地方?”
“不在现世,也不在冥府。”周衍闭上眼,“他在‘传说’里,在‘叙述’中。就像荆轲活在刺秦的故事里,赵子龙活在长坂坡的传说里……李知微也在试图把自己写进新的历史叙事??一个关于篡改者、逆命者的神话。”
风忽然停了。
两人同时抬头。
天空依旧湛蓝,云朵悠悠飘荡,可就在那一瞬,他们感知到了某种异样??不是灵气波动,也不是阵法重启,而是一种更为隐秘的存在:**语言的扭曲**。
仿佛整个世界的“描述方式”正在发生微妙偏移。
比如,原本应称为“阆中城”的地方,有人开始口误称其为“梦墟”;
比如,街头孩童传唱的童谣里,多了一句从未听过的歌词:“不周倾,逆者生,持骨刺者为真君”;
再比如,一位老儒生在讲史时,竟信誓旦旦地说:“昔年共工怒触不周山,并非因战败羞愤,实乃为唤醒沉睡之帝皇,以救苍生于劫火……”
这些细节微不足道,却让周衍心头一凛。
“他在重构集体记忆。”他喃喃道,“通过细微的语言渗透,一点点改变人们对过去的认知。一旦这种说法成为主流,历史就会真正翻转??李知微不再是失败的篡改者,而成了悲壮的先知,甚至……未来的‘真君’。”
王婉儿脸色微变:“你能阻止吗?”
“能,但代价很大。”周衍睁开眼,眸中金光闪动,“我必须进入‘叙事之河’。”
“你疯了!”王婉儿猛地抓住他手臂,“那是传说中的存在维度!连仙人都不敢轻易涉足!据说凡是进入其中者,要么彻底迷失在无数版本的历史交错中,要么变成纯粹的语言符号,再也无法回归现实!”
“可若我不去,现实本身就会被改写。”周衍反握住她的手,声音平静,“你以为昨夜的胜利是真的终结吗?不,那只是一次战术性击退。真正的战场从来不在这里,而在所有人讲述故事的方式里。”
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苦笑:“你说,如果有一天,所有人都相信李知微才是正义的一方,是我们阻挠了‘救世之局’,那我们会不会反而变成该被清除的‘逆史者’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