袁弗和几个下人候在外头,片刻不敢松懈。门口传来动静,他们纷纷抬起头,只见那位青衣姑娘从里面翩然而出,而自家少爷顶着左侧的脸颊一道泛红的巴掌印,笑眯眯地跟着走了出来。
他加快步伐伴在她身畔。
“走那么快做什么?不如留我这儿吃顿饭,我家厨子可是好手艺。”
幽荧没回头,“赶紧让你家厨子往饭菜里兑点药吧,看你癔症病的不轻。”
一直等在门口的沈却见幽荧出来,立马将她牵过来拉在身后,把谢逢殊挡住。
他冷声:“谢公子,事情既然已经谈完,我们便回去了,不劳烦你送。”
谢逢殊脸色登时黑了,甚是不悦地对上男人那一双寒星霜月般的眼眸,抱起胳膊,上下打量起沈却。
这副清癯的身子,可禁得起他一掌么?
瘦竹竿,真想一剑劈了,劈成两半,当柴火烧。
他语气轻蔑:“你算她什么人?”
沈却正要开口,忽然手腕被扯了扯,幽荧抬声道:“他是我什么人与你何干,好好记着我说的话,下次是敌是友还不知呢。”
转头对沈却说:“阿却,我们走吧。”
阿却,叫得竟然这般亲昵。
看着幽荧带着两人转身离去的背影,谢逢殊心底像扎进了一根刺,随他呼吸间磨来磨去,实在烦躁难忍,杀意翻涌。
他想要得到她,让她身边的人只能有他一个,任何来打扰他们的人他都要除掉。
没关系,别着急,他有的是时间……
谢逢殊站在原处,感受着那份属于她的心跳,闭上眼睛深深地吐息。
再度睁开时,身上那股浮躁已然消退,恢复以往的沉着和从容。
“去把裴璟喊来。”
“是。”
……
……
风刮得人睁不开眼。
夜幕已然垂落,这个时辰早该歇息,然而兵营里头依然有许多兵士在营地的各处巡逻,丝毫不敢懈怠。
不过总有那么两个偷奸耍滑的,打着出恭的名义到犄角旮旯开小差。这一胖一瘦两人藏到马厩旁的草垛子中间,掏出饵糕作夜宵。
干吃还是有点没意思,胖子兴冲冲把手伸入草垛里一通翻找,掏出个东西,神神秘秘地问瘦子:“你瞧,这是什么?”
瘦子眼神差些,眯起眼睛凑近了,才瞧见是壶酒,又把眼睛亮亮一瞪,可也不敢太大声,虚着嗓子:“好小子!”
小半壶酒,两块饵糕,有吃有喝,也算在这苦不堪言的从军日子中得到些许慰藉。瘦的抬头望月,见那月牙白白的,想起家中妻子笑起来时那排贝齿。
归期未定,思念之余,不由得心头悲凉。
“嗳!这仗还得打到甚时候?”
胖的家中无人,自是心宽,一抹嘴:“快了,你没听那息国老儿要完蛋了,他那儿子虽有几分带兵的本事,可孤立无援,比不上我将才辈出的大楚。”
瘦子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,附和着颔首,“尽快打赢收兵回去是最好。”
胖的啐了口,“本来白天就累得要死,晚上还得巡逻。”
瘦子左右看了看,四下无人,压低声音:“诶,你没听说么……”
“什么?”
“这片地界不干净,闹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