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明洙忍了忍,心里惶恐又不忿。
高丽并未向大云称臣,两国在地位上是平等的,他凭什么如此对自己?!
“李判书,”顾云亭慢悠悠开口,“想见你们一面,真不容易啊。莫不是不欢迎我们?”
李明洙喉结滚动:“殿下说笑了。云朝派使来访,并未提前送来文书。我们只听闻有乱匪在礼成港作乱,并未想到,是大云使者前来。”
“乱匪?”顾云亭骤然打断,脸上不带一丝笑意,“有意思,李大人在大周进修过?在这指桑骂槐呢?意思是说我们,是不速之客?”
他声音冰寒,如同战刀出鞘:“看来,你们对我们云朝了解不够深。要不,咱们试试,我云朝战舰的火炮,能不能从礼成港轰到开京王宫?!”
李明洙是高丽的亲大周派,在他眼里,大周才是继承大唐的正统,是那个强大帝国的继承者。
大云不过是一乱臣贼子罢了。
他忍住内心的惊惧,据理力争:“二皇子殿下能代表大云皇帝的意思吗?我们高丽虽小,但也懂气节。陈逸轩父子在高丽犯下的事,足以灭他们九族。难道不应该是大云给我们一个交代吗?!”
“我们高丽的水师也不是吃素的!昔年,我们先祖能让天可汗数次败北,现在,我们也不会堕了先祖的威名!”
顾云亭嗤笑:“别瞎认祖宗,让天可汗败北的是高句丽,高句丽王室姓朱,是扶余人。”
李明洙……
“我们高丽多山,易守难攻!”
顾云亭叹气,朝他招招手:“你过来,给你看个大宝贝。”
话音未落,舱外适时传来一声沉闷的号炮巨响。
轰!
整艘巨舰仿佛都随之震颤!
李明洙三人骇然失色,几乎瘫软在地。
窗外,一艘云朝战船正在进行操演,炮口白烟尚未散尽,远处海面炸起数丈高的水柱。
顾云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。
舱内只剩下高丽使臣粗重的喘息。
良久,顾云亭含笑道:“怎么样?喜不喜欢这个大宝贝?想当初,我们就是用这样的大炮,轰开幽云十六州的大门。我很好奇,是幽云十六州的城墙厚些,还是你们开京的城墙更厚?”
他踱回舷窗,目光投向开京的方向,一字一句,敲骨吸髓:“回去告诉王建。”
“一,撤回鸭绿江畔的高丽军队,交出过江人员。郭将军可没我的好脾气,万一惹恼了他,我也鞭长莫及。”
“二,向大云俯首称臣,岁贡比给大周的翻一倍,以铁、铜、硫磺、硝石折抵。怎么?我们大云是什么上不得牌面的国家吗?被你们小小弹丸之地,如此怠慢。”
“三,开京至礼成港,设云朝商驿,驻云朝税吏,稽查往来。高丽水师战船,裁撤半数。”
“四……”顾云亭转身,眼底寒光如电,“高丽世子,即刻启程,赴大云为质!何时我母皇觉得尔等真心归顺了,何时再归!”
李明洙如遭雷击,脸色青白。
岁贡、裁军、驻吏已是剜心之痛,以世子为质…
高丽还能叫高丽吗?!
大云何其猖狂,欺辱高丽至此!
李明洙双目赤红,豁出去道:“我若答应殿下的四个要求,我就是高丽的千古罪人!王上若是答应这四点要求,他如何在高丽立足?!您莫要欺人太甚!”
他昂着脖子,高傲道:“士可杀,不可辱!我们最多归还鸭绿江畔的遗骸。”
顾云亭气笑了,给脸不要脸?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