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与平乐间龃龉太多,她到底是本宫的女儿,大周的公主。”
姜秋姝立刻告饶,“臣无此心,只是好奇。”
圣后并没有怪她,“平乐若想,本宫自是愿意。”
其实姜秋姝心里明白,不管是三皇子还是李长宁,皆在逐渐的被排挤,圣后所图太多。
过了会儿,圣后疲惫的靠在椅子上,合上奏章,“只是平乐太过胡闹了。”
“臣瞧着平乐殿下不过是一时之气,待她厌烦了,自然不会再去朝堂。”姜秋姝替圣后揉着眉心。
约莫申时,姜秋姝才出了宫门,路过西大街时,姜秋姝的马车出了些问题,距离客栈也不远了,她便步行往客栈的方向。
往东大街去时,她寻了条小路。
前边儿一家后门忽然打开了,门口站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小娘子,面容姣好她衣着华贵,却没什么首饰,只将头上的发钗,全给了门口站着的略微年长的老媪,“照顾好我阿弟。”
小娘子眼里含着泪,嘱托着,却未曾瞧见老媪神情中的贪婪。
姜秋姝看过去时,小娘子连忙将老媪给推走了,然后连忙关上了房门。
这座宅邸,她若是没记错的话,是王尚书令家的吧!
姜秋姝多看了几眼,老媪连忙将东西给揣好了,“看什么看!这是我侄女儿,许给了富贵人家!”
老媪瞧着姜秋姝的样貌,眼眸中尽是妒忌,若是她侄女儿有这般美貌,许更能笼络住贵人。
姜秋姝出了着小巷,又走了一刻钟,才来到了客栈,刚上了楼,便来了个姜秋姝并不想瞧见之人。
“娘子,”裴珉拦住她,“与我聊聊?”
“你我和离,我非你娘子,裴大人莫乱叫。”姜秋姝早就想和他说清楚了,如今她也不需要利用他,让圣后和朝中人对她刮目相看。
“小满。”裴珉倒是很顺从的改了口,只是依旧叫她不喜。
两人落坐后,有小二上了茶水。
“朝堂并非你想的那般简单,你靠着春幕锦华入了圣后的眼,又因为江都的功绩成了天后身边的近臣,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可即便入朝为官,无家族支持,无世族帮扶,旁人随时都可以将你拉下。”
“裴大人,我可并非什么神算,江都水患只是意外。”姜秋姝道。
即便没有江都水患,她亦会入了朝堂,只是比如今不显眼,因此她也只能将一切都说成了,她梦中得了春幕锦华的指引,才会不引人注意。
“可小满,我怕你会有危险,如今拉拢你的人众多,你”
姜秋姝笑着给他倒了杯水,堵住了他的话。
“你晓得我最不喜你何处吗?”没等裴珉回答姜秋姝便道,“你管得太多了!”
姜秋姝又给自己倒了水,这并非茶叶,是她故意让小二上的蜜水,瞧着对面之人抿了口,便蹙眉。
她心情畅快了些。
“我只是担忧你,”裴珉放下杯子,“虎狼环伺,你即便入了朝堂,只会成了他人争相利用的手段。”
“无用的担忧。”姜秋姝看着他,似将他当做尘埃。
“我嫁与你,你便管着我,让我褪去了姜秋姝的皮,成了定国府的五夫人,洗去了世家人口中的市井气,学焚香,煮酒,一举一动变得端庄文雅,可时至今日,我才真正的晓得,那不过是将姜秋姝打碎了装进盒子里,凝聚成你们想要的样子,那不是我!”
裴珉看着杯子,从未听她这般说过,将她打碎了成了端庄文雅的模样。
所以他从前便是毁了她?
裴珉不敢看她,这话太重太重。
姜秋姝乐意看裴珉伤怀的模样,他所想或许是为了她好。
可,如今他所念所想所担忧,想劝她放弃,不过是将破碎的她从另一个盒子里,放进另外的盒子。
“我晓得如今自己在做什么,”姜秋姝起身,“与你说了那般多,你理应明白,我们间会有今日,不是旁人的错,错只在你我。嫁与你后,我便不是我了!如今我想要找回自己。”
那个敢将赵士远告上公堂,以卑告尊,只为了让辜负她的人付出代价的姜秋姝。
而不是温柔贤淑的定国公五夫人。
裴珉出了房间,慢慢伫立在了原地,“即便会死,你也不怕?”
卷入朝堂纷争,独善其身之人,绝不会是毫无根基的寒门之人,尤其她还是女儿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