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是问句,语气却笃定。
方知洛如实道:“是。”
“你不想人妖两族开战,也是为了她?”想起什么,玉徽脸色骤变,眼神锐利如刀,“从我将你捡回来那刻起,你就是青云宗的人。无论何种原因,他们摒弃你乃既定的事实。”
方知洛心下讶异,师父这是知晓她是妖了?
她何时露馅了?
“别以为我不知你是何打算,你有什么小心我姑且不管,我还是那句话,不得做有损青云宗利益之事。”言罢,玉徽抬手轻拂,示意方知洛可以离去了。
天衍宗,后山禁地。
谢云帆服下一粒丹药,倚靠在榻上。
皮外伤在丹药的修复下,基本愈合,但他的内伤没有三年五载,怕是难以痊愈。
滔天的恨意在双目中流转,该死的云筱,不仅没死在断崖之下,还把修为提升至渡劫后期,连师父都不是云筱的对手。
他用意念询道:“裘老,你可有对付那碧蛟的法子?”
“论修为,你已不是她的对手,只能智取。”
谢云帆意动,追问道:“你可有妥善的法子?”
“让她成为众矢之的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
“如何做?”
“想挑起另外三宗的怒火,该有的牺牲少不了。”
谢云帆脑袋飞速运转,很快便想弄懂了裘老话里的意思,这是让他栽赃嫁祸给云筱。
刀子只有落在自己身上才知道疼,想要三大宗倾尽全力帮天衍宗渡过这个难关,没有比把三大宗拖下水更好的法子。
听见脚步声,谢云帆收敛好脸上露出的阴险,佯装落寞地目视洞顶。
看到谢云帆双目空洞,周身有股挥之不去的颓废之气,云华恍若又回到了五百年前,那时丹田破裂的谢云帆也是如此。
他快步来至榻前,劝慰道:“无需忧心,为师定会给你报了此仇。”
谢云帆轻摇头:“师父,云筱悟出的杀域太过厉害,徒儿不愿您也。”
“为师不行,还有其他太上长老,只要我们联手,必能将那畜生斩杀于剑下。”云华眸中尽是狠厉。
碧蛟一而再伤他的爱徒,更是把他的脸面踩在地上,此仇不报他道心不稳。
谢云帆故作为难,低落道:“师父,不用了,三大宗未必肯出手,说到底这都是我跟云筱的私仇。”
云华紧握成拳,目露凶光:“他们敢。”
“敢不敢,过几日就知道了。”言落,谢云帆咳了两声,脸色苍白。
这次不是装的,是真的疼。
云华没再接话,饶是他再不愿承认,也知徒弟说得在理。
三大宗只怕会百般推脱。
得想个法子,让他们跟天衍宗同仇敌忾才行。
思及云筱当日所言,云华上前扶着谢云帆躺下,沉思片刻,还是出言问道:“你如实告诉为师,身上可还有别的不适?”
假使徒弟识海里真存在一个元神,必能听到他跟徒弟的谈话。为了不打草惊蛇,他只能以手代笔。
谢云帆识出了云华写的“元神”二字,震惊之余,思绪也千思百转。
裘老的存在始终是个不定因素,若师父有法子能除掉裘老,他的修为或许能更进一步,飞升也不无可能。
念及这个可能,他心下沸腾,对答如流道:“没有。”头却轻点了下,算作回应。
“好生休息,需要什么药只管告诉为师。”
云华未再停留,疾步出了洞府,周身环绕着戾气。
一个元神在他眼皮子底下藏了这么久,他竟毫无所觉,反倒还要一个畜生来提醒他。
花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