丫鬟面露尴尬,却也只能如实说道:“小郎君去墓园挖坟,被百姓举报了,然后就被大理寺的人抓了。”她说完也不忘委婉地替霍长扬辩解:“但我家小郎君平时并非这般不孝之人,定是有难处才去。。。。。。挖坟。。。。。。”
宋听雨听丫鬟的声音逐渐降低,思绪难免落到已经入狱的霍长扬身上,“既然是这样,那我就等等吧。”
她叹了口气坐下,扒拉了几口米饭,心不在焉地问道:“盗坟是重罪,他还能出来吗?”
“呸呸呸,小郎君才不是盗坟呢。他只是。。。。。。只是不小心将坟头的土换了地方。”
她说得可爱,宋听雨兴致大发地逗了她几下,这下还搞得她为霍长扬辩得面红耳赤。
玩笑过后,宋听雨当即回归正经,“你可知道你家小郎君何时回来?”
丫鬟支支吾吾一时也拿不准,只好推辞到主家身上,“这事重大,北雍开国四十五年都未遇到有人盗。。。。。。移坟。小郎君是头一个,官家又看重‘孝’道,或许至少明日。”
“家眷可否探视?”
“应该是可以的,但娘子你以什么身份呢?要是无名无分恐遭旁人说闲话。”
“我不在乎名声。”
“但小郎君要我们照顾好娘子,若娘子的名声受损,也是奴的失职。”
丫鬟立即福身作揖,宋听雨无奈只好退让一步,扶她起身,“那便以宋娘子的身份,霍长扬未过门的新妇的名头去探监。”
有了宋听雨的这番言辞,丫鬟顿时笑逐颜开,迅速为宋听雨准备好了出门的行头。
这东京城当真对未出阁的娘子的名声格外看重——眼下宋听雨戴的帷帽几乎是在衢州城戴的两倍厚重,就连眼前路也险先看不清。
傅守执大抵也是为了霍长扬这事跑前跑后,傅府上下的奴仆各司其职,并未关注宋听雨的行踪。
而她刚坐上马车就开始反省,到最后还忍不住嘀咕:“东京城的规矩确实较其他地方都森严,自己光顾着找真相,不曾想挖坟一事这般引人关注。确实是我害了霍长扬。”
傅家的马车几番辗转,街上的议论尽数跑进宋听雨的耳朵,大多是讨论傅守执的外孙霍长扬挖坟被抓一事。
再怎么后悔也来不及了,刚下马车,宋听雨已经想好怎么对霍长扬道歉。
“霍郎君,您的新妇来探视,最多两刻钟,别超咯。”
狱卒说完就离开了,只见霍长扬靠在墙角,没有疑惑就朝着戴着帷帽的宋听雨露出稚气的笑容。
“我就知道宋娘子舍不得放弃我。”
宋听雨努了努嘴,到口的抱歉怎么也没说出口。
她走至霍长扬正对面,掀起帷帽后才垂下长睫轻轻说道:“对不起啊。”
霍长扬勾唇一笑,心情颇妙地半躺在草堆上,“我挖开了,还找仵作看过,张靖柳确实是张靖柳,但温娘子并非温娘子。至于张靖柳的儿女应该也都一致。”
“对,就是他害得我。”一旁牢房的男子突然欲哭无泪地哀叹。
霍长扬忍不住舔唇偷笑,而宋听雨却没有笑的心情了——她当即联想到张莹的画作。几番思索,她忍不住嘀咕:“难怪她画那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