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唐砚青!”柳烬娇喝一声,微颔首,径直咬上这人的手指,含糊道:“再不许碰我眼睛。”
指尖一颤,不小心地探进红唇之中,下一秒立即如触电一般弹了出来,被唐砚青紧紧抱在怀中。
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。
柳烬愣了,“怎么了??”怎么反应这么大?
唐砚青定了定神,“……没事,我这手刚碰到了脚,脏。”
又默默揉了揉指尖,把手藏得更隐蔽些,强制着握住自己的指尖,握住跳动不停的血管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极平静道:“你继续说呢,你有什么应对的办法没?”
柳烬看她良久,又不明白她为什么慌乱,干脆又躺回去,讷讷道:“她做她的生意,我只是有点不爽,也不能不让人家做啊。”
“我们就各做各的生意吧,我再去看看城南有没有生意可做吧。”
唐砚青看着她,忽然很想抱住她,可偏偏又不可以,那太超唐目前的关系亲疏了。现在的她,连靠过去都需要做很久的心理建设。
她只能加重了点按摩的力度,替女孩缓解她的酸楚,幽幽道:“特别不爽也可以,不要做大好人。”
不做大好人,王茗茗那家伙应该也不敢照搬她的营业思路和设计理念了。
柳烬看着头顶的木头,平静道:“唐砚青,未来一定在定下来做稳定的生意这条路上吗?”
只是听到这些限定词就足够让人觉得,好像确实是这样的,毕竟稳定和固定配在一起,名叫长长久久。
听起来就很靠谱。
但定下来就失去了很多机会,她不知道到底是长长久久的稳定好,还是四处游走碰机会好。这题对今年只有20岁的她来说,实在是有些太超纲了。
出乎她的意料,这次唐砚青没有急着说服她,女人顿了一瞬,温温道:“未来是这条路不假,可你不用那么着急前往未来。”
“我们有两个人,并不是你孤军奋战了。你继续做你白天的生意,我来做万佳姐的夜场,这也很不错,不是吗?”
柳烬思忖良久,笑了笑,“我怎么也被自己绕进去了,对啊,我们是两个人了。”
“其实我骗了你。”柳烬说。
可最后也没有实现,她精疲力竭,临死前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了柳烬,那时她还庆幸至少在最后见到了这个人,可现在看来……不知道是临死的幻想,还是穿唐的后遗症。
柳烬怎么可能抛下公司里的事情,到她家附近的公交车站台等她。
唐砚青想着,有些脱力地抱住自己的腿。
1998年啊,太早了,真的太早了。
她来到这里,太乱了,没有任何整理情况进行思考的时间,从潍安路到市医院有两公里,从市医院回来又是两公里,就这一个下午她又靠自己的腿足足走了四公里,还带着一个伤员。
而现在,她又要拖着这个疲惫而沉重的身体,思考眼下的情况。
她莫名有些怨,怨唐雯凤咬死了不许她回来,回来也不许去万客佳工作,怨柳烬最后竟然扯了那么拙劣的谎言,只为了不让她去找她,怨老天不声不响将她抛到这里……
抛到一个,她真的人生地不熟的时代。
她对98年唯一的认知是那年那场席卷很多地方的大洪水,也是在后来短视频软件上看到的。
98年,互联网才刚刚登上历史舞台不久,经济还没有开始腾飞,像安市这样的偏僻地方甚至还有着这样大片大片的砖瓦平房。
98年,发行的还是第四代人民币和一代身份证,有手机的人不多,信息交流还很慢,也很难。
98年的柳烬懵懂,有些莽撞到可爱,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朋友,刚刚开始做生意。不知道那个一直模仿她的王茗茗这会儿在哪儿,唐砚青真的很讨厌这个人。
98年,她的妈妈还没有调来安市,这会儿应该在庆市,刚刚进入市场监管系统做文员。
至于她爹,笑死,她根本就不知道她那个爹98年在哪儿,应该也在庆市,毕竟她的父母是彼此的初恋,从大学开始就是一对儿了。
唐砚青干脆将整个人都埋进了腿间。
一个人待着,才敢偷偷掉两滴泪,滑进牛仔裤里,加重了些颜色,显出一些殊异来。
2023年10月18,她穿过来的时候,也才22岁。
为什么要让22岁的人面对这么大的挑战啊。
她接下来该怎么做,她应该向着哪个方向努力?
她还能回到2023年吗,回去,是不是等于死亡?
可在这里,除了柳烬,她几乎一个人都不认识,现在的柳烬她也算不上熟悉,她学过的东西也几乎没有任何用处,只有一些以前从柳烬那里学来的经商手段……可她连本金都没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