裹满银色黏液的触手,尽可能轻柔地缠住女人的腰肢,用那些大得多少有些离奇的触手,将女人彻底环抱起来。
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,在巨兽的怀抱中,变得格外娇小,像一片朱红的羽毛,或者一朵盛放的紫帝百合,等着某个足够幸运的家伙,一片又一片,剥开那些丝绒质感的花瓣,仔细欣赏她的美丽。
触手们贪婪地吸吮着女人身上的香气。
一不小心就在她身上涂满银光闪闪的黏液,仿佛一场浩大的,突如其来的降雨。
“走了走了,你自己躺着吧,乖。”四月中下旬,哪怕是干如一片沙漠中的明珠的安市,雨水也渐渐绵密起来,但多数都是短雨,半天就停了。
柳烬顶着雨后初霁的骄阳,在一家日用店门口停了车,从随车的包裹里翻出来几个小盒子,小跑着进去。
店里很清净,没什么人,老板正在盘账,见是她来了,停下了手里的铅笔。
“姐,这是今天剩的货,我给你送回来了。”柳烬甜了声音,软软地说。
女人收回货,点了点数,柳烬又开始分账。
“进货价加两毛,今天卖了十六块七,给您十二!”
她新开辟的城南是个小区域,人口不太稠密,现在有新鲜感赚得都不算多,等过两天只会更少。
但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,她只能慢慢寻摸出路。
柳烬等着女人记完账,看她磨了磨手里的笔,便读出来了她的欲言又止,大大方方道:“姐,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!”
女人轻叹一声,道:“说来我也是对不起你,你知道吧,这两天有个小姑娘,和你一样在跑着卖东西。”
“齐声?”
女人点头。有时候不那么会做衣服也挺好的。
她不死心地打算再翻一遍,好尽快地找出来钱或者和钱有关的东西,好送柳烬去医院,全然没注意到少女爬了几步,捡起来落在地上的卡片。
柳烬吸着鼻子说:“你姓唐啊?”
唐砚青大喜,半蹲下来,“柳烬姨姨,你想起来了?!”
“对,我是唐……唐……”唐砚青试着讲自己的名字,可无形中似乎有一股力,不让她讲出自己的名字,她换了种方法,试图说出自己的昵称,可这一次连发音的机会都不给,青青二字直接被按了回去。
于是少女看着她的澄澈目光里渐渐多了许多的疑惑。
唐砚青挠着头:“柳烬姨姨,你等我想想怎么说。”
可回应她的是少女眼里迅速积满的泪,她忍了又忍,终于是没忍住,嚎啕大哭着说:“可我根本不认识姓唐的,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,你为什么要叫我姨姨,你比我大三岁你为什么要叫我姨姨!!”
“我才刚20啊!!!”
唐砚青:……?
她忙抢过柳烬手中的卡片,这才发觉这就是她见都没见过的传说中的一代身份证,因为身份证上印着她的姓名和照片,以及一组1975。11。22的数字。
那应该是这张卡片的主人的生日,比她大了25岁,但和她同天。
这张卡片的主人名叫唐砚青。
于是她试着说:“我叫……唐砚青?”
这次很顺利。
她又试着说自己的名字,可每一次用尽全力也只能说出来一个唐字,直到她选择放弃,讲出来那个欢字,她才能完整地进行一个自我介绍。
可眼下这些都不重要!
唐砚青收好身份证,也不再哄这个哭个不停的家伙,干脆用力将之抱起来,道:“钱怎么都能挣,破伤风了就麻烦了,我应该知道一家小诊所。柳烬,你知道潍安路应该往哪儿走吗?”
柳烬怔住,讷讷道:“这里,就是潍安路啊……”
这下轮到唐砚青怔愣了,她脚下是明显还没铺好的碎石路,周围是大片正在施工的民宅区,施工区里有一些不愿意走的钉子户,和远处还没征用到的民宅连在一起。
构成了一副早已消失在了她的记忆里的,旧时光的画面。
在大人们嘴里,潍安路商业街是97年开始开发建造的,因为开发的时间不好,规模不大,后来很快就衰败,成了安市过早开发的老旧商业街代表,但这条街上有一家很好的小诊所,是个婆婆开的,一开就是几十年。
但那家诊所也是1999年才开起来,很明显,现在这片荒地是一定不会有那样一家诊所的。
“那就去市医院,应该往哪边走?”
柳烬微惊,挣扎着要跳下来,道:“我不去,我没钱,我没事的回去随便擦一下就行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