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唐砚青越过柳烬,就往办公室外面走。
门都拉开了,唐砚青一只脚都迈出去了,柳烬才回过神儿,连忙跟上。
不是笨,也不是不聪明,就是有种奇奇怪怪的谦卑恭敬,可你要说她是软柿子好拿捏?真急眼了,也能像刚刚那样一把抓住你的手腕,刺猬似的警惕防御;可你要说她不好拿捏,但凡你皱一下眉头,她又能慌得手足无措。
就像现在,全程小心翼翼的跟在唐砚青身后。
其实,柳烬没觉得自己小心翼翼,她只是对于自己的狭隘不好意思了,以为唐砚青会很讨厌自己才对,没想到她会和自己说这些话,其实这些话唐砚青完全没必要和自己说,毕竟这些事情既不涉及专业也不涉及技术,她完全可以等着自己撞南墙,可她没有。
突然间,柳烬对她在病房过道训自己的事情一下就通畅了,甚至觉得唐砚青敲门把自己叫出来的时候给自己留足了面子。
这会儿看着唐砚青的后背,又觉得这人不讨厌了,她只是严厉了点,但绝不是鸡蛋里挑骨头,相比较那些表面上跟你和颜悦色,私底下把你当廉价牛马的领导者来说,唐砚青不知道要好多少倍。
柳烬又想起老唐说的话——
犯错就要认,挨打要立正。
唐砚青走着走着,发圈又断了,柳烬没再像上回那样干看着,连忙两步上前,从兜里掏出一个黑色电话线双手递过去。
“新的,我没用过。”
“好,谢谢。”
“您客气了,不用谢。”
两人走到电梯门口,柳烬又去摁电梯,进去的时候手还挡着门,等唐砚青进来,立马就往旁边挪。
“负一?”
“一楼。”周五这天,刚一上班,王院长急匆匆的从主楼过来,一个临时紧急会议召开。
柳烬给病人换完药,才从病房出来,就被刘思思给截住了。
“听说了吗,咱们科室收了个心衰,说是挺严重的,这会儿主任医师级别的都被叫去开会了。”
“哦。”
“哦?不是我说你也太淡定了吧?”
“心外科收个心衰病人很正常吧。”
“呃…这话虽没什么毛病吧,但这个不一样,您没看王院长都亲自来了不对哎,你该不会是还不知道吧?”
柳烬是真不知道,她从上班到现在脚就没停过。
“我真是服你了,这么大的事,但凡你伸一耳朵,多少也该闻着点味。”刘思思探着脑袋,左右瞄了瞄见没人,便又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道:“这事我可只跟你一个说,你听听就行,千万别瞎传。”
这是刘思思的口头禅,每次和自己说点事情,都得先提这么一句。
“这病人先前就来过一次,被刘主任给拒了,说是昨天夜里,住院部这边突然接到电话,临时给办的住院,你知道是谁给办的吗?”
“谁?”
“唐砚青。”“他连吃个饭刷个牙,都不能自己做,入院当天晚上就心衰,现在都还待在重症监护室里,持续用药的情况下,心绞痛都没停过,八十三怎么了?八十三得了病就可以不治吗?照他刘仁宗的意思,直接回家等死好了?!”
赵芹把手里的笔往桌子上一扔,气的简直没话说。
“张口闭口全是二院,这么喜欢二院,要不然他干脆跟上面打个报告,看能不能调去二院算了!最好让二院再给他颁个荣誉勋章,到时候也在二院的首页上挂个照片,做个形象大使!”
扔到桌子上的笔,滚了两圈都没停住,啪嗒一声又掉在桌子底下。
一股脑说完,赵芹总算是把心里堵得那口闷气疏通了些,这会儿情绪缓和不少,看着唐砚青问道——
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唐砚青弯腰捡起掉在桌底下的笔,递还给赵芹——
“该怎么就怎么办,他一个刘宗仁,救人的本事没有,更没本事让我们失业。”
赵芹看着唐砚青淡定如斯的样子,心口剩余的那点不爽利,瞬间打发没了。
是这人的脾气,打从她进医院就没见过她有撑不住的时候,再急的事情到她这里也能按部就班的顺利解决。
这种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冷静的个性——
天生主刀的命。
“那开个会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