恰在此时,紫芯推门进了屋。
岑璠低头看了看小姑娘,见她还在熟睡,便趿鞋下床,向前厅走去。
她低声问了情况,这才知道是外面突然起火,火势纵然而起,并不算小。
紫芯道:“奴婢已去信给行宫那边,姑娘不如先带着公主去上面避一避,这火起的蹊跷,奴婢担心方才那些贼寇还没走远,恐要火攻…”
岑璠并未犹豫,让她去备车,自己披上一件衣裳返回房中。
小姑娘已经醒了,揉了揉眼睛,声音还有些迷糊,“阿娘,外面怎么了…”
岑璠并未解释,给她裹好衣裳,将她抱了起来。
这些时日,岑璠有意与她保持距离,怕太过亲近后会心里舍不得,可眼下顾不得其他。
可这是满满有记忆以来,母亲第一次抱她。
她静静趴在岑璠的肩头,过去她的父皇也常这么抱她,可阿娘身上的味道很不一样,香香甜甜的,像是花蜜的味道。
院子里火光攒动,烧焦的烟味扑鼻,满满就算经历过,可还是害怕,头越埋越低,紧紧抱着她。
岑璠轻轻摸了摸她的头,带着她上了马车,山上的救火声不断,却也成了她们这一队人离开的掩护。
满满仍旧拽着她的手,不肯放开。
岑璠轻声安抚,“满满别怕,咱们先去别的地方,没事的。”
“阿娘,父皇会回来吗”
岑璠话音顿了顿,抿出一个笑容,“会回来的,父皇不回来,阿娘也会在满满身边。”
满满蜷缩在角落,点了点头。
车厢内只剩了车轮辘轳声,已经过了一天里最暗的时候,天上的星星暗了些,却还是看不清彼此,只能听见呼吸声。
寒风骤袭,夜似是冷了些。
一支短箭自队伍中穿过,射中了队伍中的一个太监。
人从马上跌落,只是他们这堆人大多训练有素,知道情况危急,四处环视,却没有自断阵脚。
忽然,岑璠感觉车盖上咚咚两声,似是人踏足其上,听得一阵刀剑铮锃声,凄声此起彼伏,赶车的马夫似乎也倒下了。
岑璠静静在车里,比起曾经遭遇险境之时,算不上多慌乱,只是捂紧了小姑娘的眼睛。
她方才穿衣时,在袖子里藏了一把袖箭。
待到那只手伸进来时,岑璠朝着光亮的地方射了一支冷箭。
掀帘的男人低喊一声,她显然是射中了。
岑璠举起手来,就要射第二箭,却是有一柄剑先刺进马车,剑尖准确地抵在她的手腕上,卡住那只袖箭。
满满捂住自己的嘴,岑璠并未再抵抗。
那人掀开帘子,手里的剑还能稳稳握着,夜幕还未散,岑璠看不清他长什么样,“你把弓弩放下,把那个孩子给我,我便不杀你!”
岑璠立刻反应过来,这人不是什么打家抢舍的贼寇,劫持他们另有目的。
满满身上流着皇室的血。
她来不及细想,下意识将满满护在身后,那人并不耐烦,似是怕拖的太久,扫了眼两人,上车冲着满满的方向去。
岑璠另一只手摸向马车的角落摸去,待到他上车的一瞬间,抛出了一把粉末。
男人迷了眼睛,嘴上咒骂她,岑璠却趁这个机会,将满满推出了马车。
已经有侍卫靠近他们的马车,将满满抱了过去,岑璠迅速钻出马车,就要跳出去时,却被死死抓住脚踝,摔在了车上。
岑璠回过头去,掐他拧他,想要他放手,那男人却是拿起了掉在车上的箭弩。
那男人显然还是看不见,那一箭没有射中她。
可那只箭射中了马,马匹一阵嘶鸣,向前而去。
岑璠大惊,慌忙向前爬,想要拽住缰绳,奈何脚踝还是被紧紧握着。
马匹一路向前狂奔,颠簸到阵阵晕眩,岑璠始终挣脱不开,回过头去踹了两脚,男人却是爬起来身,甩了甩头,视线越来越清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