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作人员拿来了登记册:“放下来吧,做个登记。”
徐父照做,登记完之后,他谄着笑,问着:“那个同志,我想问一下我能进去看她吗?”
工作人员抬起眼看他,问道:“现在进行到什么阶段了?要是刚关进来的话,暂时还不能探视,要等到审判结束进入服刑期间的时候,才可以申请探监。”
“好的,我知道了,谢谢您同志。”徐父讪讪地笑了笑,不断的道谢,而后佝偻着背走向返程公交站。
三趟转车后,他在城郊结合部的平房前停下。
虽然不如惠民小区那边方便,但这里离同心路市场也不是很远,只有四五公里的距离。
车子到站后,徐父步行穿过一条狭窄的巷子,推开小院的大门。
斑驳的铁门因为经久不用而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刺耳的声响,院子里杂草丛生,墙角堆着不知放了多久的杂物,几只野猫被大门声惊得四散逃开。
屋内更是凌乱不堪,昨天才搬回来的行李散落一地。
徐晴阳翻箱倒柜找衣服时留下的痕迹随处可见,她的校服、裙子胡乱地丢在床上、椅子上,甚至有几件掉在了地上,沾满了灰尘。
她果然还是去她朋友家里了。
徐父弯腰捡起一件粉色外套,轻轻拍打上面的灰尘,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他走到厨房,发现水龙头已经生锈,拧开后流出的水带着铁锈的颜色,灶台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油垢,几只蟑螂迅速钻进了缝隙中。
“这地方……真是没法住人。”徐父苦笑一声,挽起袖子开始收拾。
他将徐晴阳的衣服一件件叠好,放进唯一的衣柜里,又拿起扫帚清扫地面的灰尘和杂物。
忙活了半天,屋子里总算有了些模样。
徐父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坐在吱呀作响的椅子上,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,已经下午三点了,徐畅应该快下班了,而女儿……
大概今晚也不会回来了。
他望着窗外逐渐西沉的太阳,心中一片茫然。
吴秀莲被抓了进去,算是她罪有应得,女儿这么多年在她的教育之下,也变得……
唉……这个憔悴的中年老实人,无声的长长叹气,他依靠在椅背上,仰头看到了厨房屋檐下那株老杏树,粗壮的枝丫上抽出了新芽。
他原本枯槁死气的眼睛一亮,眸中闪烁着晶光,一个想法在他心中渐渐浮现。
还有希望,一切都还来得及。
*
宁阳广场A栋22层,姜雾眠站在新装修的工作室门口,眼中满是期待。
伸手推开没有上锁的门,装修公司的负责人王经理闻声惯性扭头,看到是自家雇主来了,扬起笑容迎了上来。
然后递给她一份验收单,笑着说道:“姜小姐,按照您的要求,所有工程都已经完成了,您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调整的地方?”
姜雾眠接过验收单,仔细环顾四周。
工作室的墙面用的无醛纤维板,采用了物理方式固定,姜雾眠选用的柔和的米白色,落地窗前摆放着几盆绿植。
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将整个空间映照得明亮而温馨。
靠墙的位置安装了一排绣架,另一侧则是宽敞的工作台,上面摆放着崭新的缝纫机和各种刺绣工具。
“很满意,谢谢你们。”姜雾眠微笑着签下名字,将验收单递还给王经理。
“您客气了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
王经理收起单据,又补充道,“如果有任何问题,随时联系我们,保修期内免费维修。”
姜雾眠点点头,目送王经理离开后,她忍不住走到落地窗前,俯瞰下方的城市景观。
从这个角度,她能完整的看到天桥和夜市,那里曾是她摆摊的起点。
她仿佛还能看见当初的自己,穿着简单的新中式旗袍,蹲在地上整理绣品,手指冻得发红,却还是笑着向每一个驻足的路人介绍苏绣的针法。
那时候,她连一张像样的桌子都没有,所有的绣线和布料都堆在的折叠架上。
风大的时候,她得用石头压住绣绷,生怕辛苦绣了一半的作品被吹跑。
而现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