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莫要再想这些了。”李氏没有再与她多说,只道:“你与我回去,我与你父亲为你定了一桩婚事,婚期定在这个月十七,这些时日你回去将腹中的胎儿落了,再好好养着身子,安心备嫁便是。”
“母亲,你说什么?”王玉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李氏神色未变,只是语气认真了几分,“这桩婚事由不得你愿不愿意,婚姻之事向来如此,我这个做母亲的给你过了眼,聘礼昨日也送到家中来了,这事,便也就定下了。”
王玉盈甩开李氏的手,猛然站起身道:“不成!除了表哥之外,谁我也不嫁!”
李氏也站起身来,目光斜斜地瞥了一眼她带来的婢子,那婢子会意,快步上前开了门走了出去,不消多时,便带了几个粗壮的婆子进来。
王玉盈瞧着那些婆子有些眼熟,细看之下才想起这几人正是素日在观荷院做粗活的婆子。
王玉盈想起前几日王氏曾唤她过去给她看了几张画像,说是要为她寻一门婚事,彼时她不曾应下,可王氏也并未松口的意思,反而依旧让她再回去想想。
她心底原本还因这事有些不安,可后来见王氏没了动作,便也就将这事放在了一边,只想着该如何将纪萝从侯府夫人的位置上拖下来。
如今看来,王氏并非是没了动作,而是直接越过了她,去与李氏做了商量。
显然也是说动了李氏的。
想明白了这一层,王玉盈心底才生出恐惧来,若是这事只是李氏一人的主意,她或许还能想法子说动李氏给她些时间,可偏偏这事是王氏的安排,那她即便再如何费尽口舌,也是改变不了什么了。
李氏看着王玉盈满脸戒备的模样,不由叹了口气,“阿盈,母亲也是为你着想,你听话些。”
都到这会了,王玉盈也没再与她伪装,冷笑道:“是为了我,还是为你那个儿子,你自个心里明白,即便我不知你要让我与何人成婚,却也能猜出这人定是能对王绍有所帮助的,这事你我都心知肚明,都到这份上了,何必还要骗我?”
王玉盈直接将她们之间那所谓的母女情戳破,毕竟是当着许多永宁侯府人的面,李氏也不由觉得有些难堪。
她没再多说,只转头向那几个婆子吩咐,“赶紧将人制住送上马车去。”
那几个婆子答应着,很快一拥而上用提早备好的麻绳将人死死捆住。
那几个婆子往日都是做粗活的,要旁的没有,可力气却是一等一的,王玉盈虽有心挣扎,可却是半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。
而她贴身的那两个婢子更是一早就被李氏安排的人给死死制住,哪里还能帮得上忙?
如此,李氏便将五花大绑,甚至还堵了嘴的王玉盈从后门带离了侯府。
这也是王氏的意思,说是这事毕竟不算光彩,若是被旁人瞧见,怕还要生出是非来,所以索性走了后门。
李氏自然也并无意见,她也不想这事被孙家的人知晓。
因着实在小心,也并未闹出什么动静来,这事最终算是悄无声息地做成了。
只是芸枝从观荷院经过时听那处的婢子提了一嘴,说是李氏将王玉盈接回去了。
她听着觉得意外,便将这事原模原样地与纪萝说了。
纪萝从那日与赵承嘉起了争执之后便再不曾见过他,纪萝心知自己不曾做错什么,也不想上赶着讨好,而赵承嘉因着纪萝这般不识趣的举动而生出不满来,更是觉得应当冷待她一段时间方能让她长些教训,所以自是久不曾过来。
但他显然打错了主意,他这些时日不曾过来,纪萝反而觉得自在许多,只是偶尔想起王玉盈的事,心底便不免思忖得多了些。
毕竟王玉盈的心思早已显露于明面,而赵承嘉……或许也有这般心思?
纪萝正如此想着,芸枝便匆匆进来说了王玉盈那事,“姑娘,表小姐归家了。”
纪萝一愣,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
“就今日一早的事。”芸枝神色也有些古怪,“还是王家亲自来人将她带回去的,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,竟是走得这般着急。”
纪萝也觉得这事奇怪,“她竟是甘心在这时走……”
可此时人已是回了王家,纪萝思忖不出答案来,也并未与自己为难,索性不再纠结。
王玉盈归家之事倒是并未在侯府掀起波澜,只是赵承嘉回来之后觉得奇怪,不免多问了几句。
王氏便说是李氏这些时日身子不好,想着女儿,于是便让王玉盈回去住一段时日。
这是当初王玉盈用过的由头,如今,王氏便也顺手拿这理由来应付赵承嘉。
王玉盈在赵承嘉面前向来是做足了孝顺姿态,所以听王氏这般说,倒也并不觉得奇怪,原本想多问一句她什么时候再回侯府,可刚要开口却反应过来问这话倒显得他与王玉盈关系颇为亲近,显然有些不合适,于是便将那半句话咽了下去,没再多问了。
王氏见赵承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越发觉得自己这般安排不曾有错。
那孙家虽不算好,可到底门第高,若是王玉盈嫁过去之后能安分些,日子也是好过的。
如此,自己也算仁至义尽了。
再有错处,也是她自己先生了不该有的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