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将自己收拾一番。
纪襄一丝不苟地擦干净脸,拿起脂粉盒子,细细地涂在脸上,尤其是眼边。废了许久功夫,除了眼皮稍微有些红肿,看不出有何异样。
“姑娘怎么醒这么早?”碧梧打着哈欠,进来了。
她在梳妆镜回头,道:“碧梧姐姐,我刚才不小心将茶水倒在了枕头上,你一会儿收拾一下。”
碧梧走过去一看,果然还泛着茶香。她一笑:“姑娘竟然也有这么不小心的时候。”
说着,她开始收拾床铺。
纪襄没有回话,站了起来,从箱子里拿出前不久被她仔细收好的两个匣子。
她找到一个坚实的布袋,将它们装好。眼前虚虚实实,她坐下,闭目睡了一会儿,有了一些精神后用过早膳,传来画墨。
画墨领命,很快去备好了悄悄出行宫的马车。她看着纪襄手里提着的包裹,似乎沉甸甸的,好奇地问道:“姑娘,这是什么?”
纪襄没说话,闭着眼睛,像在养神。
她不想回答,画墨自然也不会再问。过了一会儿,她又觉得有些不对劲。
往常她们同坐马车,纪襄和她都是有说有笑的,今日却完全没有理会她。画墨猜她是被吓狠了没有缓过来。
纪襄脾性好,和她关系也不错。画墨看着她,很希望纪襄以后可以嫁给司徒征,那她也可以继续服侍纪襄,做个管事指日可待。
今日依着
旧例,纪襄独自走进了内院。手中重重的两匣珠宝抽走了她浑身的力气,纪襄整个人往下坠,咬了咬牙继续向前走。
院内的一草一木,都熟悉无比。
纪襄走到寝居前,没有敲门,径直推门走了进去。
司徒征正坐在书案前,手扶着额头,似在沉思,见她来了,朝她招手道:“过来。”
她走过去,将手里的东西放下。
纪襄抿抿唇,开门见山道:“昨日我来过静园。”
司徒征微微挑眉,道:“我不知道,你找我有事吗,你拿了何物来?”
静园的仆从很少,他之前也吩咐过纪襄想来就来,不用再特意回禀他。
“不重要了。”纪襄的语气,平平淡淡,“抱歉,昨日偷听了两句你和太子的对话。”
他蹙眉,似在回想昨日和太子说了什么。下一瞬,他的神色僵住了。
“司徒征,我会永远感激你的。谢谢你在我年幼时帮我争取了继续上学的机会,谢谢你在我被人下药时出手相助,谢谢你这段时日的教导。”
纪襄吸了吸鼻子,露出一个礼节性的笑容:“但我不打算报答你了。你说我也帮过你,赠我礼物,我还给你。还有你在别院里塞给我的一个钱袋,我没有拿走,还在别院里。你可以回去清点。”
“你之前答应我,会让我参与致谈氏倒台的事,你并没有做到。今日和我坐在一起的人,或许她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。只有我不知道。”
她伸出手,看向他,道:“把我送你的手帕还给我,就当我们两不相欠。”
司徒征没动,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,才问道:“你这是何意?”
“你听不出来吗?”纪襄平静道,“你我不会再有任何来往了。”
她语速很慢,所以司徒征听得格外清楚。
也格外刺耳。
他难以置信,脸色冷峭,问道:“你说什么?”
纪襄朝他莞尔一笑:“我说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,就当做没认识过。”
她的手一直没有放下,重复了一遍:“把我送你的手帕还给我。”
司徒征漆黑的眼珠,一瞬不瞬地看着她,仿佛要从她白净的脸上看出什么异样。他的手慌乱在身上摸索了两下,嗓子像是被异物黏住一般,咳了一声才艰涩道:“我找到后还你。”
纪襄咬唇,随即自嘲一笑。
这时候了,她难道还要指望司徒征将她绣的手帕珍重收好,时时记得收在何处?
她点点头,道:“不必还我了,直接扔了就可。”
说着,纪襄屈膝向他行了个礼,转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