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公主挑起一边眉,问:“什么叫做不见了?”
绮罗对此一知半解,走到公主身边,小声将想方设法打听来的消息回禀。永穆县主似乎是留了书信,离家出走了。
自从回宫起,二公主就一直担忧因为她隐瞒纪襄在树洞里的事,皇兄会惩罚她。尤其公主晋升长公主都需由皇帝下旨,燕舜华怕皇兄只给姐妹晋封,吩咐了大公主若是进宫,就去盯着。
不料还有如此意外。
她命令绮罗仔细地说了一遍。
是大公主将纪氏告别的书信呈给了皇后,而从她离家那日算起,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。
燕舜华猛然站了起来,来回踱步了两圈,嘴角撇了下去。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司徒征在大帐里说的话。
她不由浑身僵硬,没一会儿就被担忧的婢女扶着坐下了。
当时司徒征说完,她怒火冲天,又害怕极了。身边人看出她的异样,但没有一个敢说她闲话,都在安慰她。她吓得发抖,听着帐里贵女窃窃私语司徒征对纪襄的一片深情,五味杂陈。
原来他对她如此不屑。
而他说的那句话,舜华琢磨了许久,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。
自然,他不会真把她给杀了,无非是怕纪襄听到了萧骊珠不见的事再次跑出去,所以威胁她。
他不可能杀她的。
她不断告诉自己,但回到安全的帐子里后,脑中总是反反复复浮现司徒征的这句话。
还有她被两个士兵强行粗野拖走,被纪襄拽着手,狂奔在无星无月的黑沉夜色里
这些可怖场景在她脑中挥之不去,没几日就消瘦了不少。
更让她担心的是皇兄几日后见了她。
舜华知道司徒征不会刻意去告状,皇兄也没有说她什么。
但她就是知道,皇兄一定将这事弄得清清楚楚。回到宫中后,她以为她会好的,不会再做噩梦了。但她仍是一入夜,就会反复梦到那一夜的事。
回宫第三日,皇后闲聊时和她说过一句,会在她过了父孝后,安排婚事。这事,会由她和几个大长公主一道操办。
她有种感觉,父孝一过她就会下嫁。而且这个对象,绝不可能是司徒征。
绝不可能了。
二公主摇了摇头,将这些思绪都驱逐出去。她随手把玩着一个小摆件,开始细想纪襄不见了的事情。
她竟然是留下书信自己走了?
这要怎么走呢?燕舜华从没有独自出行过,想象不出来要怎么出去,而且遇到强人怎么办?
她为什么要走呀?连司徒征这样的人都当众说爱慕她了,她还有什么苦恼?
燕舜华思来想去,头又疼了起来。
不论如何,她对不起纪襄。她就算被司徒征喜欢上了,她也不能因此希望她出事。
否则,舜华忍住泪水,她真的要彻彻底底看不起自己了。
二公主吩咐婢女,派人去将京城附近都仔细搜查一圈。才三日,纪襄不可能走得太远了,等她回来,就向她道歉认错。
她不想再被噩梦纠缠了-
火光冲天,身穿铠甲的乱军拎起地上一个尖叫的女人,一把撕开衣裳,剖出她心,重重摔在地上,血流一地,到处都是这种乱象
纪襄猛地坐了起来,心跳怦怦。她捂住胸口,原来只是噩梦。她分明没有见过这种场景,最乱的那一日也没有见过。
或许这是她如果被那两个士兵抓到后的下场?
纪襄不敢再想,开始穿上衣衫。
这里是离京城五十里外的太平县十里镇万家庄里的一间院落。而这也是她离开京城的第四日清晨了。
“咚咚。”
纪襄道:“进来吧。”
不一会儿,就有个六岁小女娃捧着一碗粥和咸菜进来了,她的衣兜里还装着两个水煮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