肌肉虬结、血管突出的左臂握拳竖在面前,只见小臂上面刻着血淋淋的三个字——萧衔蝉。
萧衔蝉……是谁?
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突然浮现在脑海深处,在迷蒙的白雾里横冲四撞,谢无柩难耐地摇摇头,试图将脑袋里那条尾巴甩出去。
等等,他想起自己的名字了,谢棺,字无柩,这就是他的姓名。
可是,萧衔蝉是谁?
他努力回想,脑仁生疼,却只能于朦胧之中看到一条大尾巴,那尾巴对自己又拉又卷,暖融融毛乎乎的触感似还残留在他的腰腹上。
谢无柩揉捏着太阳穴,暗自思索,已知,他将这个人的名字刻在胳膊上,推测得出,此人对自己而言肯定很重要!他定定看着小臂结痂的地方,刻字深的地方皮肉尚且翻卷,鲜血在贴身衣物上留下干涸的红色,难道……
名为萧衔蝉的人是自己的死生大敌?!
他在用鲜血和疼痛警示自个儿,这人很危险!
一定是这样!谢无柩肯定,凤眸一暗,霎时,他浑身都警惕起来,一如经年应对危险的老江湖。
“哒哒哒。”
门被敲响了。
谢无柩穿好衣服,一个闪身到门后,轻轻打开木门,狭窄的门缝里露出一双圆圆的眼睛,又黑又亮的大辫子垂在肩头,发辫编进丁香色的发带,耳边别了一朵鹅黄的小花,身上穿着打满补丁的衣裳,洗的发白的紫色灯笼裤。
看打扮,是一个贫穷的姑娘。
萧衔蝉终于敲开了门,她丝毫没有谢无柩那般深重的戒心,轻松道:“请问,你是我哥吗?”
谢无柩:“……”
“你不是么?”萧衔蝉锲而不舍地追问,她从门缝看到一张光风霁月的脸,男人的凤眸如皓月当空,拒人于千里之外,她喃喃自语,“和我住在一起,却不是我哥哥……”
东厢的房门忽然“吱呀”一声被推开了,金不禁饱含热泪,看着萧衔蝉,情至深处,哽咽地大喊一声:“妹妹!”
萧衔蝉撇了下嘴,不知为什么,不是很想跟这个人做兄妹呢。
二人蹲在谢无柩门口,如同坐在播放“爸爸的爸爸是爷爷”的摇摇车上,试图摇清楚彼此的关系。
“你说你是我哥哥,有什么证据吗?”
金不禁激动地拉住萧衔蝉的手,从袋子中取出一卷纸展开:“你看。”
纸上写着:如果你忘记了所有记忆,一定记住,你叫金不禁,蓬莱岛弟子,行二,上有长兄,下有两个小妹,长兄名花沸雪,三妹名萧衔蝉,小妹名秦含玉,同行者还有好友谢无柩,长兄体貌异于常人,小妹貌似娇花,有倒拔垂杨柳之力,三妹、好友现在与你同住一院,你看到三妹就会有种她要抢你钱的紧迫感,你还有私房钱……
纸上内容戛然而止。
萧衔蝉好奇问道:“你的私房钱有多少?”
谢无柩的嘴角抽了抽,金不禁哀叹道:“不知道,我回到房间后只看到了一张纸,估计剩下的信息都丢了。”
“你叫萧衔蝉?”一个冷冷的声音在金萧二人背后传来。
萧衔蝉忙回头,门缝关得更紧了,她看看门缝里的男子,再看看旁边的金不禁,灵光乍现,恍然大悟:“我知道了!你是我相公!”
金不禁和谢无柩都呆滞了。
萧衔蝉说出她的推测:“我哥哥跟我住在一起很合理,但你为什么也和我们住一起呢?只有一个答案,你是我相公,而且
还是赘婿。”
金不禁也明白了:“所以你是谢无柩!如此便能说通了,兄长的好友与自己的妹妹结为夫妻,这很合理。”
当他们理清逻辑后,脑海中朦胧的记忆忽然清晰了,滞涩的过往开始一幕幕动起来,像是排练好的戏剧,但有个声音告诉自己,这些都是真实的,接受吧。
谢无柩愕然听完眼前两人的分析,无法反驳,并且发现自己的潜意识正在接受这个设定。
他有些迷茫,声音略微颤抖,吐出陌生的两个字节:“娘子?”
“啊哈!”萧衔蝉抬头,“叫我干啥?”
谢无柩轻轻摇头,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,但并不让他抗拒,薄红慢慢爬上他的耳尖,逐渐攀上他的后颈、脸颊,他看起来快要自燃了。
理清楚自己的身份关系,另一种迫切的渴求浮现在心底。
“蓬莱岛在哪儿?”谢无柩问,他渴求了解自己从哪来,要到哪儿去,这是一个哲学问题。
“我们没钱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