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行涧的母亲是大妖,因她失控妖力外泄,才导致上门做客的谢令君被其妖力侵蚀,回家就失去神志,屠杀满门。
白行涧的父亲一生除妖卫道,临了却无法对爱人下手,眼看着她即将造成生灵涂炭,白行涧当机立断,亲手杀了母亲。
除妖,是捉妖师天责;弑母,却是大逆不道,违背人伦。
于天下苍生而言,白行涧大义灭亲,乃英雄本色。
于白行涧自己而言,亲手弑母,成了他修行路上最沉重、最无法面对的黑暗过往。
“哎……”庚瑶忍不住叹息,面前两个小苦瓜,还是不要知道其中真正关联才是。她若非在二人梦中感知到两地妖力同出一源,只怕也不会知晓这两人中间竟隔着血海深仇。
想必当年白家收养谢令君,也是因为愧疚,而不曾将此事告知她,必是怕她难以接受。
白行涧不解地问道:“阿瑶师妹何故叹息?”
庚瑶深深地瞥了他一眼,眼神停在谢令君身上,暗叹一声:谢姐姐,若你知晓他母亲是导致你犯下大错的罪魁祸首,你还能对他心生情意吗?
她伸出胳膊,示意谢令君走近,待她到跟前后拉着她的手坐下,笑道:“谢姐姐,世事无常,有些事不必往自己身上推。”
谢令君瞳孔颤动,眼底似有雾气氤氲,握着庚瑶的手忍不住收紧,唇瓣翕张,竟是半晌都无言。
庚瑶忍着捏痛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谢令君的手背,安抚地笑道:“谢姐姐,人生在前方,来时路可铭记,不可沉入其中。”
谢令君眼眶蓄起大颗泪珠,她猛地拽过庚瑶身体,将其搂在怀中,任由眼角一滴泪落入少女的乌黑发亮的青丝里,低声道:“瑶瑶妹妹,谢谢你。”
庚瑶拍拍谢令君的背部,笑笑冲一旁神色疑惑的白行涧道:“师兄,我不必担心你,对吗?”
白行涧点点头,正色道:“我记得你在梦里跟我说过的话,我会永远记在心中。”
庚瑶轻轻摇头,道:“师兄,那不是我的话,是谢姐姐的话,我只是转达而已。”
谢令君从庚瑶怀中抽离身体,眼露困惑,问道:“什么话?”
庚瑶和白行涧对视一眼,并未回答。
倒是白行涧,看着谢令君的目光复杂起来。
庚瑶当然不会告诉二人,唤醒白行涧的那句话,是原著中,刚来到白家的谢令君说的。
从一开始,救赎白行涧的就不是原身,而是谢令君。
可叹痴人心错付,又有人一叶障目,真情错位,孰是孰非难分辨。
第30章辞行我看见它发光了。
江都城妖物一事完美解决,八级大妖的详细情况江圃也从白行涧口中得知,危机解除,连日来压在心头的重担便可放下了。
他吩咐城主府众人,特地给白行涧四人摆了一桌感谢宴,端上江都城有名的好酒好菜,亲自作陪,好声好气地招待着。
这不,他拿出陈年佳酿,亲自给白行涧斟上,举杯豪放地道:“诸位方士,此次江都城能由危转安诸位功不可没。我本想上报天都,为诸位请功,让陛下嘉赏诸位,但白方士曾言江湖中人,不靠近朝堂。我便顺意歇了这番心思。”
“但诸位对我江都城有功,我作为城主也定是要表示一番,才可彰显我江都城质朴品质。”
江圃举了举酒杯,大方笑道:“今日这杯酒,我代百姓敬诸位,感谢诸位的仁义相助,才换得我江都城百姓安康。”
江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,席上四人,只有白行涧很给面子地跟着喝了一杯,谢令君和庚瑶面前的酒都被梅棠端走。
梅棠拿了三杯酒,没有要喝的意思。
江圃有些尴尬,却不好多说什么,只得尴尬笑笑,摆摆手将准备好的珠宝首饰抬了上来。
三位婢女捧着三只螺钿檀木盒子走上前,盒子精美绝伦,经烛火光芒照耀,散发出五彩光芒,流光溢彩。
光是盒子的质感就能看出盒中之物定然价值不菲。
江圃笑了笑,给婢女使眼色,婢女便将手中木盒打开,露出里面的珠宝首饰,金银钱财,还有一块铜铁混制的令牌。
江圃起身道:“诸位此行付出良多,这点钱财是给你们结算的赏金。”他倾斜身子,手掌指向珠宝首饰盒,冲谢令君和庚瑶笑道:“这一匣子首饰都是我们江都城极具特色的工艺和材质制成,当下很是流行。我瞧着二位姑娘素日衣着素雅,也不曾带些首饰珠宝装点,这些便送给二位姑娘尝尝鲜。”
说完,他站了起来,走到最后一位婢女身侧,拿起木盒中的令牌,笑道:“这枚令牌乃我城主府通行令牌,我想与诸位交个朋友,日后多多来往,不知方士们可看得起我?”
梅棠安静地为谢令君剔除鱼刺,鱼肉夹到她碗中却被她抬手拒绝,庚瑶见此抢了过来,塞入口中,一边咀嚼着一边口齿不清地道:“谢姐姐不想吃都给我吧,我爱吃鱼但是不会挑刺,刚好你会,就当发发善心照顾照顾我咯。”
梅棠脸色难看,手上动作一顿,倒是接着剔除鱼刺了。
谢令君见着这一幕,嘴角抿着一丝浅淡的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