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皇帝拉住他的手,按捺下紧张的心情,轻声哄他:“皇兄,你看着我,我是小七。”
他唤了好几声,李宵玄终于有了点反应,他缓缓抬手:“你是……小七?”
“对,是我,我是小七。”小皇帝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,“皇兄,看着我,你现在情绪不稳定,先冷静下来,好吗?”
李宵玄眼底的寒冰慢慢松动。
*
皇宫里,养心殿旁边的一处宫殿里,数名太医齐聚一堂,围着床上那人竭力思考治疗方案,有不少人背后都生出冷汗。
因为国师正在他们身后站着,神色不明,但气势骇人。
“务必治好他,不然你们的命也别留了。”
时砚淡淡开口,吓得太医们跪了一地。
打头的老太医是太医院里资历最深的太医,他颤颤巍巍地拱手:“启禀国师,此人身中数箭,恐怕是、恐怕是不好治啊……”
还有一句话他没说,那人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几乎就能让血流干,更别说还有一支箭直插心口,险险擦过心脏,现在人都没什么气息了。
时砚垂眸,让人看不清他眼中情绪:“我护住了他的心脉,给你们一日时间,拔箭、止血,可能做到?”
那老太医连忙点头:“可行,可行。只要国师大人保他心脉无恙,老夫愿意一试!”
时砚淡淡颔首:“去做吧,太医院所有太医听你号令,务必给我将人救回来。”
那群太医瞬间绷紧了身体,深深俯拜下去:“是,国师大人。”
也就是这个时候,小皇帝将瑞王带进了宫。
李宵玄多年未曾走出那间小院,下了马车,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皇宫,突然有些出神。
还是小皇帝在一旁提醒了他:“皇兄,我们先进去吧,这里太阳很大。”
他李宵玄愣了愣,点头应好,但他固执地不让小皇帝扶,自己拄着拐杖一步一拐地走,最后还是小皇帝看不下去,让人送来了轿辇。
乘着轿辇,速度就快了许多,快到他们到达了宫殿门口,正好看见一群太医于院中聚在一起,担忧着走来走去的场面。
小皇帝心里咯噔一声,身边突然跳下去一道人影,他连忙跟上,但李宵玄已经冲进了院中。
“玄一呢?他怎么样了?”
他突然出现,双目赤红,将满院的太医吓了一跳。
在太医院任职过几年的太医都愣了一会儿,才认出面前的便是当朝瑞王殿下,匆忙便想要行礼。
小皇帝落后几步才追上瑞王,他见李宵玄情绪不稳,连忙伸手搀扶住他,转头就见太医们就哗哗跪了一地。
“拜见陛下,拜见瑞王殿下。”
“行了,都起来。”小皇帝挥了挥手,逮住眼前最近的一个太医问,“里面现在什么情况?”
那太医拱手回答:“太医院资历最深的龚太医正在里间救治,我们、我们被国师大人赶了出来,现在也不知情况如何。”
李宵玄身子晃了晃,险些跌倒,被早有准备的小皇帝扶着才站住了没摔。
“皇兄,没事的,国师也在里面,玄一不会有事的。”小皇帝连忙安抚他,生怕他再次发病。
李宵玄这时候反而听得进去话了,他手上用力攥紧了拐杖,上面的刻纹硌得手心生疼。
他转头看向小皇帝,猛地闭了闭眼,又睁开:“小七,多谢。”
来的路上他逼着小皇帝告诉了他事情的全部经过,在得知玄一杀了丞相和张猛被叛军包围,身中数箭的时候,他的心跳都快要停止,幸好小皇帝及时宽慰他,说国师在,保住了他一口气。
屋内,时砚将外面的动静尽收眼底,转头看了眼床上满身是血的人。
玄一身上的箭已经全部被拔除,他也确实护住了玄一的心脉,只是失去的血不可能凭空回来,玄一依旧走在生死交界的钢丝线上,稍有不慎就再也醒不过来。
老太医抹抹额头上的汗,冷静地吩咐身边的学生:“先口含参片吊住命,老夫再寻他法。”
院中,李宵玄的手已经颤抖得握不稳拐杖,小皇帝搀扶着他来到廊下,隔着一道门板,里面便是生死不明的玄一。
李宵玄颤抖着手抬起,却在离门一寸之遥时突然放下。
小皇帝担忧地看他:“皇兄……我们去偏殿等吧,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龚太医在里面,国师也在,玄一一定会没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