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见风反应过来后,目光很快瞥过了对方空无一物的双手,问:“你见到兰又嘉了?”
“没有啊,他在房间里睡觉呢,幸好我没吵醒他。”米悦主动道,“你有事找他吗?要不还是先给他发消息问问吧,等人醒了再去。”
“行,那我晚点再找他。”
宋见风顺水推舟地认下她的猜测,收住了要进电梯的脚步,停顿两秒,又问:“你没吵醒他,怎么知道他在睡觉?”
听到这话,米悦忍不住笑了:“宋老师,我发现你好像特别关心嘉嘉,要不是知道你只喜欢女生,我都要以为……”
女人话音微顿,笑容里带着几分促狭:“是好心人告诉我的,我还把本来给嘉嘉带的点心都给他了——你要问是哪个好心人吗?”
“……”宋见风只好无奈做出投降状,“不敢问了,怕影响性取向。”
“什么呀,宋老师你怎么还倒打一耙,突然就成我的错了……”
两人一起往餐厅的方向走去。
说说笑笑中,那份短暂的凝滞如石子落进湖面,连湖水自己都未曾注意荡起的波纹。
他想,幸好是傅呈钧自己解决了。
否则,兰又嘉恐怕会更抗拒他。
翌日清晨。
兰又嘉从绵长的睡梦中醒来时,涌入耳畔的只有一片寂静。
他难得睡了一个安谧的好觉,睡得很沉很沉。
以至于睡醒之后,茫然地望着光线黯淡的空气,呼吸间仿佛还残留着那股风雪般的冷香,完全覆盖了铺天盖地、森然可怖的雨水气味。
房间里只有他自己。
他没有看见傅呈钧的身影。
被温暖拥抱环绕的昨夜,仿佛一个将要开始忘却的美梦。
睡眼惺忪的青年缓慢地坐起来,伸手打开了床头灯。
紧接着,他目光一滞,意识到那并不是一个梦。
胡乱散落在床头柜上的药盒、耳机等物品被收拾得很整齐,秩序井然地叠放在一起。
旁边空出来的位置上,多出了两样东西。
一本深红色封皮的证书。
和一个长方形的首饰盒。
兰又嘉怔怔地看着它们,下意识掐紧了身上柔软的被子。
片刻后,泛白的指尖穿过安静的空气,也越过那本不敢再触碰的毕业证书,拿起了首饰盒。
盒子里放着一条项链。
一条很漂亮的项链。
银链上错落地镶嵌着粒粒碎钻,或蓝或白,设计精致,但并不夸张繁复,宛如一汪波光粼粼的流水,美得轻盈又浓烈。
男人并未留下任何纸条或赠语,但兰又嘉竟在瞬息之间读懂了这份礼物的用意。
因为这条项链,与那枚悬挂在他颈间的蓝钻戒指仿佛天生一对,分外相称。
傅呈钧送给他一条更美更灿烂的项链,用来替换颈间这条款式简单的普通银链。
兰又嘉握着这条璀璨昂贵的项链,渐渐垂下了眼,睫边鸦羽轻颤。
忽然间,他猛地回过神来,匆忙将它放回盒子里,起身追了出去。
或许傅呈钧才刚走。
他要把这份礼物还给对方。
他不想要这份奢侈的礼物。
他只要自己选中的那条项链。
穿着睡袍的青年仓皇打开了房门,急切地向外张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