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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策慌忙推开她，腿依旧有些软，但想到今晚也许是为数不多可以跟李明诛呆在启楚的时间，他还是坚持点头。

漂亮认真又让人忍不住的怜爱。

李明诛于是改为牵着程策的手，两人都不大自然的挨着却不看彼此，一路上除了买河灯之外程策单方面陷入了尴尬的境地，不敢主动跟李明诛讲话，索性李明诛也是个清冷的性子，一路无言。

护城河每年过大型节日的时候都流行放河灯祈愿，此时月上柳梢头，天色尚浅，护城河旁人并不多，李明诛随意拎着写过愿望的河灯侧眸看程策，轻声问，“写的什么，方才看你那样认真。”

程策宝贝的抱着河灯，转头看着李明诛，脸红红的，漂亮极了，琥珀色的眼眸像是世间最耀眼夺目的宝石般，倒映着李明诛清冷的容颜。

他摇摇头，抱紧河灯不给李明诛看。

不能给别人看，看了就不灵了。

李明诛抿唇移开眼，牵着程策的衣袖往人少的地方去。

河水波光粼粼，荡漾着少许几盏河灯，微微点亮平静黑沉的护城河，摇曳着随波逐流。

李明诛带着程策到了护城河的边缘，四处看去只能看见远处模模糊糊的人影后才松开程策，周围不见灯火，只有月华清冷浅淡的微光。

河灯还没有点燃，李明诛从袖口拿出火折子打开，火焰腾起，照着李明诛皎皎如月的脸和她的冷淡平静。

李明诛蹲下去挨着程策，少年帝王骨节分明的手抱着河灯，河灯劣质的花瓣遮掩着花蕊上隐隐约约的字，李明诛帮他点燃，程策立刻就放走河灯，还把手伸进水中拨弄两下，帮着河灯逃离。

等这样做完，确定河灯再也不会被李明诛看清，程策才悄咪咪的松口气。

李明诛随意将自己的河灯点燃放走后就拉着程策起身。

月色渐浓，银辉洒在两人身上，勾勒出纤瘦的身影，程策就这样安静的陪在李明诛身边看着渐行渐远的河灯。

“你许的愿望是关于我的吗？”李明诛垂眸突然问。

程策一愣，而后轻轻点头。

当然是关于李明诛的，他这一生，除却李明诛，还能有什么乞求呢？

“我想也是。”李明诛牵着他炽热的手道，“可是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呢，既然是关于我的，自然也只有我能帮你实现，与其向满天神佛祈愿，到还不如跟我撒撒娇，我比他们还要灵验些吧？”

程策的指尖微滞，有些愣愣的没反应过来。

李明诛的话还在继续，清冷平静的声音如潺潺流水，山涧幽潭，凌冽的寒意中却裹挟着平和，叫人听着心下平静。

“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？”李明诛转过身来与程策面对着面，黑沉的眼直直的看着程策，她很轻很轻的问，“我为什么总不能让你安安心心的陪在我身边呢，程策，为什么总不相信我能为你做到一切呢？”

程策的心蓦然一阵钝痛。

不相信李明诛吗？

怎么可能，程策这辈子最信任的人就是李明诛了，年少时她是程策心底唯一的顶梁柱，为他遮风挡雨，孤身挡群雄，后来，李明诛是他心底不可言说的爱和情，日日夜夜缠绕着他，撩拨着他。

他当然信李明诛，唯一一次的背叛，也不过是不忍心看李明诛一头撞南墙不肯回头。

他们缜密的用十八年布下的局，年幼的李明诛尚未察觉，三十岁的李明诛被他所困，也没有心思去察觉，他既然知道真相，就必定不能看李明诛去死的。

程策迟钝的摇摇头，眼睫颤了颤就移开眼不肯对上李明诛那双光明磊落的眼睛。

“既然相信我，就不要对我愧疚，对我悔恨，总这样小心翼翼的，好像我不是你的爱人，是你的债主。”李明诛抬手掐着程策的下巴迫使他再次对上李明诛。

眉眼流转着浅淡的锋利和簌簌落下经久不息的霜雪，李明诛的眉眼一如当年，藏着锋芒，现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。

可是这样的李明诛，会对他不厌其烦的，耐心的哄着他放下心中顾忌，放下心中苦痛，跟随她，相信她。

程策鼻尖一酸，滚烫的泪就这样毫无预兆的从眼角滚落，砸在李明诛微凉的手腕上，让坚定的李明诛下意识的颤了颤。

太衍被李明诛随手扔在地上，剑鞘上的花纹沾了土，一头扎进稀松的土壤中，如同新雪落下。

李明诛两只手捧着程策的脸，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打破了二人之间沉闷的气氛。

微凉的手为程策轻轻拭去眼角的泪，李明诛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心疼，“哭什么？”

少年帝王的眼尾泛着红，落在李明诛的眼中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和委屈，让李明诛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。

“是不是我说话太直接了，程策，我……”她看着程策蒙着水雾的眼，那双眼里流转着许许多多的悲哀，李明诛看着它，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。

程策吸了吸鼻子，嫣红的唇瓣瘪着，他想侧过头躲开李明诛，却被李明诛强硬的捧着。

明诛……明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