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边问月鼎还在继续说着,许逐星心中松了那口气,重新睁开眼。
他看着床榻上的人拥着被,露在外面的那截手腕轻轻搭在膝上,脆弱的像要碎掉。
偏那人仿佛真的洞察了他的心思般,下一秒,摇摇晃晃地将腕骨拾起,摊手放到他眼前。
问月鼎笑着歪了歪头:“不知这味药,许宗主能否不吝相赠?”
许逐星没有立刻回答。
他盯了问月鼎几秒,再开口时,忽然换了一个话题:“听松竹说,你很擅长符道、卦阵?”
问月鼎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,愣了一下点了点头:“是。”
他歪了歪头,大言不惭地又补充了一句:“相当擅长。”
许逐星没有理会他最后那句话,只微微点了点头。
“我可以留你在销春尽。”
问月鼎的欢呼声还没出口,下一秒便听许逐星继续开口:“但销春尽不养闲人,你若想留下来,需要展现出你的价值。”
问月鼎愣了愣。
他犹豫了一下,小声开口:“许宗主若需要暖床,我也是可以的。”
“教授符道这门课的长老近期请休了,我要你去教符画卦象这一门课。”许逐星冷着脸径直打断他的话。
问月鼎的眼眸微微睁大,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许逐星:“你这是虐待病人,我重伤还未愈”
“你若好好吃药,就可早日好转。”
问月鼎瞪了他一眼,咬咬牙又继续开口:“那我要换一间屋子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嫌弃地望向地上的药渍:“这个屋子里全是药味,我不喜欢,我要换一间上好的暖阁”
问月鼎话还没说完,便看面前的人袍袖一挥,瞬间将地面上的药汁清扫一空。
问月鼎:?
“我说了,要想在销春尽留下,获得那味药,需要你自己想办法。”
他转身径直向后走去,走了几步,忽然脚步微顿:“前几日松一、松竹他们撞上的魔教,是你引来的吗?”
顷刻间,问月鼎立刻明白许逐星方才举剑的缘故。
他愣了一下,倏然笑开:“许宗主原来方才是怀疑我啊。”
他没有直接回答,微微坐直身子,忽然扯到另一个话题:“那许宗主怎么还不舍得伤我?”
问月鼎坐的有些乏了,轻轻锤了锤腰,干脆从床上跪坐起身,白衣委地,恍若一只缥缈的蝴蝶。
他撑着身子,腰肢微陷,语气暧昧:“许宗主果然对我情根深种——”
许逐星一言不发转身直接向门口走去:“一会儿我遣人给你送碗新的汤药,你若想痊愈,记得按时服用。”
他往前走了两步,忽然听到身后问月鼎带笑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“许宗主问了我这么多问题,总也该我问许宗主一个问题了吧。”昨日,论功堂。
【宗主,他的五感似乎有损。】
一个弟子站在床旁有些为难开口:【刚才您说要给他眼前蒙上白绫,我以为他是眼部有伤,就先检查了一下……】
【主要是视力和听力这两部分有些严重,大概是处于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,看不清晰、听不清明,其余三处目前只是略微有伤。】
那弟子看着许逐星垂着眼没有说话,只周身的气息却越发冰冷,心中狂跳不停。
——不是说榻上这人来历不明,宗主似乎对他深恶痛绝,连刑罚都要自己亲自过问吗。
那弟子小心吐出一口气,下一秒,忽然听到许逐星再次开口:【能医治吗?】
那个弟子刚吐出去的气瞬间又吸了回来。
【我不太清楚,这位公子脉象有些太混乱了,具体为何如此、能否恢复,要等这位公子醒过来才知道。】
论功堂内一片寂静,只有窗外呼啸的风声不知疲倦地刮过。
下一秒,忽然听到许逐星沉声开口:【我知道了。】许逐星有一双浅碧色的眸子,年幼时没少因此遭到他人排挤、嘲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