岳寂拂了拂脸上溅到的木屑,解释道:“我为它点睛着色,再绘就符咒,立在门口,定能震慑梦魇。”
戚清深吸一口气,指着立牌:“……你管它叫震慑?”
他眼睛应该没出问题吧。
这立牌除了丑,哪有一丝威严?
更何况这东西的外轮廓根本就是按照他的模样雕的,就算他不情不愿,也不得不承认立牌等同于他在岳寂心里的“化身”。
……现在岳寂要拿它守夜。
岳寂点头,肯定道:“师父的形象本就高大威猛,我再稍加修饰,定叫人不敢直视。”
“……”
只有不敢直视这一点是真的。
见眼前人又蹲下去修改那惨不忍睹的平脸,戚清沉默半晌,忍无可忍道:“收起来。”
“师父莫急。”
岳寂头也不抬道:“马上就好了。”
戚清冷笑:“你就是改到明年,它也还是这个丑样子。”
这么丑的立牌在天度宗闭关洞府旁边还有好几个,光是想想就绝望。
岳寂充耳不闻,继续执着地修改,不仅没好转,反倒让立牌本就寒碜的脸更加惨不忍睹。
待轮廓大体打磨完成,他仔仔细细地往眼睛和嘴巴抹了萤粉,昏暗的光线里立起来一看,丑立牌双眼放光,歪斜嘴角咧出诡异弧度。若远远望去,就好像空中单独飘来了一双眼睛和一张嘴。
岳寂却浑然不觉,拿着杰作兀自欣赏了片刻,期待地给戚清展示:“师父,如何?”
戚清和这丑东西面面相觑,有理由怀疑岳寂在报复他。
他痛苦地闭了闭眼,勉强道:“……很有创意,还是收起来吧。”
鬼来了都害怕。
岳寂瞬间备受鼓舞,将立牌往门口旁边一插:“那就放这里了!”
不等戚清反对,他已收起了刻刀和萤粉,兴冲冲地钻进幕帐里收拾行李。
戚清和丑立牌大眼瞪小眼,忽然灵光一闪。
——好机会!
岳寂在帐子里,如今正是单独处理掉这东西的时机,只要他下手轻些,装作被野兽拱坏……
戚清悄悄凝出冰霜,正要动手。
“啾!”
一只雪白的团子突然从天而降,精准地降落到了立牌头上。
戚清一愣,那竟是一只圆滚滚的小鸟,小短腿颤巍巍地抓着立牌边缘,扑扇着翅膀费劲保持平衡。
“……”
他左右张望两眼,确认四下无人,抬手想赶鸟:“下去,别挡着我毁尸灭迹。”
“啾!啾啾!”
肥啾扑腾了几下,笨拙地躲避他的手。
“下来,快点。”
戚清悄声跟它商量:“你停别的地方我都没意见,只有这个立牌不行。”
话音未落,肥啾唰地一下飞了起来。
——然后摇摇晃晃落在了他的头顶。
“嘶!”戚清跟它抢被勾住的头发,咬牙道:“我让你换个地方站,没让你换个人站!”
肥啾在他发间踩了踩,安心地窝成了一只小白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