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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5章 战阵随本侯杀伐（第1页）

“吼??！”

妖龙剧痛挣扎，巨大的骨翼疯狂拍打，尖利的骨刺撕咬着锁链摩擦出刺耳的火花！

眼看就要挣脱束缚！

“哼！”尉迟长山面罩寒霜，双臂肌肉坟起，猛地向后一掣！“收??！”

。。。

黄沙漫卷，残阳如血。西域古道上，那支曾被老掌柜以铜牌退敌的商队早已散去，但他们的故事却像风中的火种，顺着驼铃声一路向东、向西、向南、向北，点燃了无数人心底沉睡已久的勇气。

十年光阴，足以让一个孩童长成少年，也足以让一场微弱的火苗燃成燎原之势。如今的大秦疆域之内，无论市井巷陌、深山村落，还是边陲哨所、荒漠驿站，皆可见胸前佩戴铜牌之人。他们不穿官服，不受俸禄，甚至无门无派，却敢在贪吏横行时挺身而出，在冤狱将成时高声疾呼。他们自称“守心人”，亦被人唤作“执剑者”。

然而，皇权不容挑战，律令岂容践越？朝廷终究无法坐视这股力量继续蔓延。第九年春，一道密诏自宫中传出，名为《清源令》，实为剿杀之始。诏曰：“凡私结会党、妄议朝政、煽动民心者，皆以谋逆论处。”一时间，天下大索，三百余座“心灯会”书院遭焚毁，七百余名讲学者被捕入狱，更有九十七人于长安东市当众斩首示众。

血染青石，头颅高悬。可就在行刑当日，异象陡生。

第一颗头颅落地时，地面裂开一道细缝，一枚锈迹斑斑的铜牌从中升起，悬浮半空；第二颗头颅落下，空中响起低沉诵誓之声，正是《守心誓》的开篇：“吾以初心为剑，不畏强权，不避生死……”第三颗、第四颗……每有一人断颈，便有一道虚影自尸身上站起，手持无形之剑，列阵而立。

围观百姓无不跪伏在地，泪流满面。有人颤抖着伸手去接飞溅的热血，将其涂抹于胸口，嘶声道：“我接你遗志！”

那一夜，长安城外三十里，一座废弃的破庙忽然亮起微光。七个孩子围坐在一堆篝火旁，手中拿着炭笔，在墙上一笔一划地抄写《镇天司初典》残章。他们是死囚之子，本该株连处死，却被狱卒偷偷放走。最小的那个才六岁，握笔的手还在发抖，却咬着牙写下：“为民者生，为私者亡。”

火光映照下，梁上悬挂的一枚旧铜牌轻轻晃动，忽然发出一声清鸣，仿佛回应。

而在雍洲主峰，剑冢第四层，那柄高达九尺的意志之剑，竟缓缓睁开了“眼”。

不是真正的眼睛，而是剑身中央，浮现出一道竖立的光痕，宛如瞳孔。它不动，不语，却似看透九州万里，洞悉人间悲欢。

就在此刻，远在东海海底的地渊深处，那只被封印的骨手再度苏醒。它已不再咆哮，也不再挣扎，只是静静地蜷缩在黑暗之中，指甲轻敲石壁，如同节拍。

“你们以为……信念就能永存？”它低声呢喃，声音如砂砾摩擦，“人心易变，岁月无情。只要一丝动摇，便是裂缝；只要一人背叛，便是崩塌。”

话音未落，海面之上风云骤起。一道黑影破浪而出，竟是当年逃遁的妖僧??玄冥子！

他披着破烂袈裟，双目赤红，脸上布满扭曲符纹，显然已被邪法反噬。但他嘴角却挂着诡异笑意：“陛下许我三年寿元，换这一场‘清源’大狱。如今，人心已乱，血已流尽，正是时机。”

他双手结印，口中念出一段禁忌咒言。刹那间，长安城内九十七具尸首齐齐睁眼，脖颈处黑气缭绕，竟纷纷站起，化作行尸，扑向四周百姓！

这不是普通的尸变，而是“怨噬之术”??借由无辜者的死亡与仇恨，将执剑者的信念扭曲成毁灭之力。每一具尸体口中都重复着一句话：“你们说要守护人间……可人间，值得救吗？”

恐惧开始蔓延。

有人开始怀疑：我们是不是做错了？

有人低声哭泣：难道正义，真的换不来太平？

更有地方官员趁机鼓噪：“看见了吗？这些所谓的守心人，只会引来灾祸！”

短短七日，三十六州上报暴乱，五十八县出现“鬼兵袭民”传闻，民间对守心人的态度急剧分化。支持者称其为光，反对者斥其为祸。

风暴中心，是江南水乡那位寡妇。

她已率众攻破三座县衙，废除苛税，释放冤囚。可如今，她的队伍中出现了叛徒。一名曾被她救下的青年，在家人被朝廷胁迫后，深夜刺杀她未遂，反被擒获。

众人怒极，欲将其活埋。寡妇却亲自上前，解开绳索，淡淡道：“我不怪你。换成是我，或许也会动摇。”

她转身面向众人，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：“你们追随我，不是因为我能给你们什么，而是因为我们都不愿再低头。今天他背叛了，明天可能就是我，也可能就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。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往前走一步，这条路就不会断。”

她说完，从臂上取下那把锈铁尺，交到那青年手中：“若你觉得我对，就留下；若你仍信朝廷能救百姓，那就走吧。但记住??无论你走到哪里，这把尺都会提醒你：曾经有人，宁死也不肯弯腰。”

青年跪地痛哭，最终留下。

消息传开，无数人重新拾起铜牌，哪怕藏于袖中、贴于心口，也再不肯丢弃。

与此同时，南岭老妇闭目盘坐于村口，指尖轻触地面。她虽盲，却“看”得比谁都清楚??人心的明暗如潮水般起伏，善念如星火闪烁，恶念则如浓雾弥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