药片在胃里溶解,却止不住心脏处传来的阵阵绞痛。
她多么希望这一刻,他会突然醒过来,像以前一样,伸手抚去她眼角的泪水,将她整个人裹进自己的怀里,在她耳边一声又一声重复着“我在,别害怕”……
记忆中他的声音如此清晰,仿佛就在耳边。可当她颤抖着抬头,看到的依然是毫无生气的苍白面容。
一切预想中的都没有发生。
重逢后这半年的无数个日夜里,她早已习惯了靳舟望的存在,习惯到再也脱离不开。
重逢后的两百个日夜突然在眼前闪回——
他强行再次闯入她的生活。
他会在她躯体化复发时耐心照顾她;会带她去看落日、看极光、看瀑布,只为了让她散心;会在她遇到危险时挺身而出……
其实他为自己做的每件事情,她都默默看在眼里,她记得他偷偷在她包里塞的暖宝宝,也记得他一次又一次借着给员工发下午茶点心,给她买她最爱吃的蛋糕……
她记得每一次他温暖的怀抱,令她眷恋依赖;也记得他每次和她吵架后假装路过时别扭的表情,令她哭笑不得
不知不觉间,与他有关的新记忆早已将她以前一些被遗忘的记忆见缝插针地填满。
那些生活中的温暖也早已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网,将她整个人重新养了一遍。
而现在,这张网被生生撕裂。
她甚至忘记了以前分手没有靳舟望的时候,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……
“靳舟望,我好想你……”纪瓷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却感觉不到疼,“醒过来,好不好?”
他为她付出了太多。如果可以,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,让自己来替他承受这一切。
还是没有人回应她。
这一次,再也不会有人抚去她眼角的泪水,将她揽进怀里,对她说“别哭了”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不知道过了多久,纪瓷的身体才渐渐缓和下来,她麻木地坐在他的床边,任由大脑放空。
病房的房门被推开,纪瓷下意识侧头看向来人,是贺云沨。
“你来了。”纪瓷勉强挤出一个笑容。
“嗯。”贺云沨假装没有看到纪瓷失态的模样,他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后,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,“最近几天你辛苦了,今晚我坐在这里守着靳舟望吧,你先回家好好休息一晚。”
确实,纪瓷已经接连几个晚上都没有阖眼好好睡一觉了。
眼下贺云沨在这边,纪瓷也很放心,她没有再和贺云沨客气,点了点头:“好,今晚麻烦你了。”
纪瓷最后
握了一会靳舟望的手,替他盖好被子,这才起身。
离开病房后,纪瓷独自走在医院的走廊上。
就在这时,一阵救护车的鸣笛声吸引了纪瓷的注意,只见几个医生将一位浑身是血的病人推进抢救室。
家属们焦急地站在抢救室门口,其中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姨一边嚎啕大哭,一边跪在地上,连着磕了好几个响头,对天念道:“佛祖保佑,我儿一定要平安无事啊。”
另一位阿姨走上前将她扶起来:“他一定会平安出来的,我昨天去隆因寺还给我们全家都上香保佑了,听说在隆因寺许愿特别灵。”
纪瓷默默听着。
隆因寺?
她以前好像听江知语提到过这个寺庙。
纪瓷向来是无神论者,她不相信这些。
以前她去医院的时候,也见到过家属为自己生病的亲人念经祈福祷告,甚至还亲手为病人抄佛经。
以前的纪瓷不理解这些行为,直到现在——
她好像突然理解了。
上车后,鬼使神差间,纪瓷在导航上输入了目的地:隆因寺。
距离医院15。7公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