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元这些日子是京中的风云人物,兼且这一路可能会遇到不少官员差役,因此选择了坐轿。
有好事的询问,听说是锦衣卫里有人娶亲,也都不敢多问,作鸟兽散了。
裴元在轿中甚是新奇。
这个时代有某些特权时刻,比如结婚就属于此类,结婚的时候着装可以穿“假服”,礼仪也可以稍有僭越。
假服并不是什么假的衣服,而是“假借”的特权。
就像是新娘子,哪怕寻常百姓也可以穿戴“类似”命妇的装束。
但要注意,说的是类似。
在形制上允许模仿,比如说可以穿大红的通袖袍,以及仿制的霞帔还有假的装饰发髻。但是具体的细节是不能僭越的。
比如说霞帔上可以有类似的长带子,但是上面不能出现真正命妇的专属纹样,比如翟、孔雀、鸳鸯、练鹊这些。
而且不可以使用纯金线,但可以使用彩线杂金。
老百姓赶上好日子乐呵乐呵,朝廷不会很计较,就当是穿戏服了。
但是一旦真出现了僭越的形制,那朝廷可是不会客气的。
比如说,裴元尽管不是文官,品级也不够,仍旧可以堂而皇之的坐着彩饰的轿去迎亲。
等裴元到了张琏府上,这边的准备就相对简单了些。
一来,是张琏的身份,是山西按察使,仍旧属于都察院体系,属于朝廷的政法干部。
大明律都能堂而皇之的不许御史吃鹅,对御史的其他方面,自然也是带着有色眼光去审视的。
而且小时雍坊乃是御史们的大院,越是在这种环境,越是要低调一些。
二者,当年十里香贴贴张芸君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,张家现在实在不想再成为风口浪尖的议论对象了。他们既不愿意承受朝野的汹汹人言,也怕刺激到张鹤龄再次报复。
因此张家这边的准备工作进行的十分扭捏,处以一种既不想大肆宣扬,又想慢慢散出消息的状态。
裴元也不管那些,下轿之后,换了一身喜庆便服的锦衣卫们就提着成筐的喜钱四散,让跟着看热闹的人群和孩童哄抢。
借着这个工夫,如狼似虎的锦衣卫们趁机把人远远的隔在外围。
众人只瞧出是一个年轻男子,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身份。
有多事的邻里打听,锦衣卫们也都按照之前的吩咐,说是锦衣卫里的武官明媒正娶,别的便不肯多说了。
张家既然不想弄得太过声张,这边的仪式便进行的很快。
张琏的夫人只以为张芸君是嫁给裴元做妾,这次见裴元打扮的俊俏,仔细审视了,发现果然相貌堂堂。
除了张芸君嫁去了身份尴尬,别的倒也没什么不满意的。
而且张芸君这个妾,和寻常的妾也是不同的。
毕竟名义上是嫁给另一个锦衣卫总旗为正妻,未来也不算全无着落。
这会儿该是张芸君的兄弟或者舅舅将她背上轿的,只是这会儿嫁娶匆忙,人都不在。
张琏夫人见裴元已到,就打算让健妇去将女儿背出来。
裴元也不避讳什么,跟着直入后宅中,随后在惊呼中将带着红盖头的新娘子抄起腿弯抱了,大踏步的往外走。
张芸君的身体很轻,她吃惊的紧紧抓着裴元胸前的衣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