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手摸着脖颈,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被扼住时产生的挤压感。
他沉沉呼吸着,带着青黑的桃花眼眼神沉郁。
肖妄想,绝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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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伊刚从兼职的奶茶店下班,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周末的奶茶店人流总是络绎不绝,摇茶器的碰撞声和订单提示音接连不断,让店里的员工都忙得晕头转向。
重复性的体力劳动让人只觉得麻木倦怠。
不远处,肖妄坐在车上,看着她疲惫的身影。
疯女人平常在学校里总是带着假面,不看人时也带着三分笑,仿佛就没有心情不好的时候。
但此刻她唇角的笑却被压了下去,形单影只的纤薄身影走在人潮拥挤的街上,霓虹的灯光都没能带来亮色,看上去与周围周末出来放松的路人格格不入。
肖妄突然想起了自己查到的资料。
凌伊的父亲在她上小学时死于一场工地事故,黑心老板只赔了几万块钱。
为了养活她,缠绵病榻的母亲强撑着出去工作,节俭勤劳,积劳成疾,死在了她上初中那一年。
然后她又被外婆接过去抚养。
但命运却并没有怜悯她,老太太年纪大了,身上本就有着一堆老年病,又没有养老金,只能依靠扫大街和捡废品维持着两人的生活,没过几年也病倒了。
凌伊的老师知道她家里的情况,怜悯她的不幸,忙前忙后,向教育局递交了申请资料,让她出现在了肖妄学校的贫困生名单中。
她幸运的被肖妄的学校所选中,减免了她上学的一切费用,毕业比起其他应届生来说也更有优势,可以进入到学校推荐的企业中。
然而这似乎是不幸的续端。
知道凌伊终于可以继续读书的外婆,强撑着的那一口气终于放心的散了。
从此,她孤身一人。
肖妄想,是因为所有至亲都离她而去,所以她什么都不在乎了,才会变得这么疯狂的吗?
从她进入学校的表现来看,她似乎并不想惹事,一开始的诉求只是让他的那些跟班不去打扰她,让她好好的毕业。
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,她又为什么要亲他?甚至还想让他、让他……
是报复还是野心?
肖妄在拿到资料后思考了许久,也做出了许多猜测,他拿出了比曾经学赛车时更加认真的态度来思量。
——他在凌伊身上吃的亏太多了,他迫切的想要拿回主动权。
但肖妄手里哪怕有了详尽的资料,他也有点分析不出来,对她的性格推测举棋不定,这才会暗中观察她在学校外面的表现。
人总不可能时时刻刻都戴着面具。
因为凌伊走路很慢,所以车也开得很慢,肖妄对后车的喇叭声充耳不闻,只死盯着凌伊,看着她逐渐远离了宽阔的街道,越走越偏僻。
他知道她要去的地方,那是s市有名的贫民窟,稍微有点钱的人都不会愿意住进那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