陷落的理智让他的反应更加迟缓,稠密的血从抬起的眼睫上拉出了数条细线。
拉尔斯失神片刻,身体才终于反应了过来,朝着黑豹离去的方位奔袭。
他几乎完全舍弃了猫科的灵巧,每迈出一步拦路的虫族都会被他野蛮的撞开,兽化的利爪肆意的挥砍,本就惨烈的战场因此变得更加如同炼狱一般。
前行了好一会儿,拉尔斯被重新冷却下去的大脑才恢复了些许清明。
清醒的刹那,他就感受到了身
体剧烈痉挛的肌肉,传出了令人牙酸的痛吟,仿佛生锈的机器在报废之前艰难地完成着最后一次作业。
这是身体即将崩塌的前兆。
他无所谓的移开了注意力,慢腾腾地问:“向导小姐……你想要去做什么?”
他远在军区,纵然能力在向导中显得格外特殊,也不可能改变战场上发生的一切。
不过反正都要死了,拉尔斯也不介意配合她再玩最后一场。
“虫母正在孕育,拉尔斯,你要去杀了它。”
她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拉尔斯微怔。
虫族是一个很大的分类,并不是每一个种族都有虫母,但有虫母的种族,都必定会拥有蜂巢意识。
这会让它们比一般虫族难对付上好几倍,所以联邦一旦碰上,都会不留余力的去剿杀虫母。
毕竟如果一整个种族从上到下都可以情报共享,还可以没有丝毫延迟的下达指令的话,它们无疑会成为敌人的噩梦。
到那时,胜利的天平很难不朝着它们倾斜。
拉尔斯的神经抽痛,连身体的运转都维持得很艰难。
但他也知道事情的紧迫性,用力地吐着气,钝痛的大脑竭力维持着清醒:“……我知道了。”
联邦尚未探清虫母出现的原理,它们的诞生几乎找不到什么规律,任何种族都有可能会出现。
没想到这一次竟然不是发生在虫族的地盘,而是诞生在了战场上。
还未出生的虫卵无法被移动,也难怪这次虫族的兵源会一直源源不断的被补充。
……
靠近虫母的过程进行得很不顺利。
虽然低等级的虫族都是炮灰,智商也很低,还会本能的远离如同绞肉机一般在战场上肆意杀戮的哨兵。
但指挥它们的头领却不会容许它们躲避。
尤其是在发现了拉尔斯移动的方向后,虫潮更是几乎如同海浪一般,一浪比一浪更高,将他淹没得难以看清身形。
他强健矫捷的身躯在庞大的数量面前,犹如随时都会被狂风折断的树枝,不知何时就会失去生命。
拉尔斯艰难维持的理智在杀戮中岌岌可危,动作越发艰涩。
凌伊叹了口气:“拉尔斯,通知其它哨兵去杀了头领。”
他已经陷入了神游状态,将自己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完成目标声,难以再去感知周围的情况,也无法再去思考。
然而潺潺流淌在脑海中的声音,还是让他微微产生了反应,喉管震颤着挤出低沉的吼叫。
每个种族的首领都有着向低于自己等级的哨兵传达信息的能力,只要他们还在战场上,就可以感应到首领的呼唤。
这在战场上是比光脑更加有效可靠的通讯方式。
黑暗哨兵都是单兵作战的强者,在斩首这方面更是尤其出众。
哪怕虫族总是对此百般防范,但除非它们选择了撤退,不然无论如何,最后还是会沦为哨兵手中的亡魂。
因此没过多久,拉尔斯便感觉到自己所面临的压力骤然一轻。
虫群重新指派头领过来,会有着一个短暂的指挥真空期,拉尔斯知道时间紧迫,他必须要在这段时间内杀死虫母。
毕竟他的行动轨迹是肯定会让其它王虫知道,虫母已经暴露了。
宛如降临在了战场上的死神,疯狂压榨着潜力的拉尔斯以极快速度推近着距离,冲进被王虫指挥着已经挖得很深的虫巢中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