晏绪慈就是那个时候替她教训了对面,背着她回屋涂药的。
参与打架的都是燕城权贵家的孩子,她不知道晏绪慈最后是怎么处理摆平的,总之事情就此平息,一点都没闹到大人那里去。
也是因为那段记忆,晏笙对晏绪慈的感情始终都带着一点敬畏之心。
后来晏笙出国留学,等她再回来时,晏绪慈就已经是晏家的掌权人了。
所以晏笙是没有真正见过晏绪慈真正生气的样子,她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,骨子里透着凌厉与凉薄,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到畏惧。
是的,不是敬畏,只有畏惧。
晏笙忽然明白为什么去找陈江沅的会是自己。
因为就连晏家这些长辈自己,都不能确定,如果晏绪慈出现在面前,他们能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。
晏绪慈双腿交叠,随意翻过原本放在茶几的资料,老宅几乎只能听见纸张摩擦的声音,安静的出奇。
不知过了多久,晏绪慈缓缓掀起眼皮:“我要订婚的消息,怎么不通知我,反而去联系人家小姑娘。”
“你消息倒是灵通。”晏父说,“这事就是要告诉你,但在此之前把你外面的关系断了,也算是给沈家孩子一个交代,毕竟你们是要订婚的……”
“啪”一声,资料被晏绪慈随手扔在茶几,不大不小的声音恰好打断了晏父的话。
“您是不是最近有些糊涂了。”晏绪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,“什么时候晏家沦落到需要靠联姻来稳固地位了。”
晏父脸色徒然变化,他叱咤晏家多年,向来只有他质问审视别人的份,晏绪慈公开对峙,几乎让他下不来台。
他猛地起身,声音冷硬的命令:“你跟我去书房!”
“没这个必要。”晏绪慈姿态舒展,似乎并没有将晏父的怒意看在眼里,十分平和的开口,“我来这里只有一个目的。”
“晏家和盛誉在交到我手上的那一刻,您就应该意识到,从此一切决策权都只在我,集团未来的走向和布局,绝不可能被束缚进所谓的联姻。”
“至于我的个人感情,您就更没有权利插手了,这一次越过我去打扰她生活的行为,我希望是最后一次。”
“晏绪慈,你是不是以为你现在可以只手遮天,便全然不把我放在眼里了?你别忘了你是谁培养出来的,我要是真想动手,今天就绝对不会是让晏家的人去找她,你别惹火我。”
晏绪慈忽然笑了,目光幽深晦暗,深不见底:“如果不是怕您落差太大,您认为安插在集团的眼线,会完好无损的留到今天?”
“我不太想这么做,但您要做的应该是颐养天年,而不是继续插手我的事。”
“我今天将话讲清楚,陈江沅是我这辈子唯一会喜欢的人,谁对她不利,就是和我晏绪慈作对。”他缓缓起身,声音不疾不徐,“如果让我发现谁再敢找她的麻烦,别怪我不客气。”
晏家老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,没有人再敢开口。
晏绪慈像是找回了点晚辈的礼节,象征性颔首道:“既然没事,你们继续喝茶,我先走了。”
晏笙刚想松一口气时,却发现晏绪慈在离开前忽然看过来,冷声命令:“你跟我出来。”
晏绪慈没有等她,晏笙喘喘不安的跟上去,却没想到这人压根不是为了和她说话,而是打算开车离开。
晏笙站在车门外,小心翼翼的开口:“哥……”
“上车。”
晏笙沉默的爬上后座,司机启动车子,缓慢驶离老宅,朝着市区开去。
两侧树林飞速倒退,车厢内无声无息,压的晏笙有些透不过气,她抿了抿唇,这才开口:“我真的没有和她多说什么,就是好声好气请过来。”
“你回国多长时间了。”
晏笙狐疑的回:“两个多月?”
“才两个月,就敢随便答应他们,被人当枪使。”晏绪慈手指轻敲中央扶手,慢条斯理道,“不如还是给你送出去吧。”
“什么?”晏笙震惊的差点从座椅上跳起来,“不要啊哥!我是真的不知道啊,我要是知道我肯定不会答应的,我错了——”
连声哀嚎让晏绪慈微微蹙眉,他云淡风轻的瞥了晏笙一眼,晏笙果断闭嘴,缩在后座不吱声。
“你和她怎么说的,重复给我听。”
晏笙愣了愣,反应过来晏绪慈问的是她和陈江沅的对话,她回忆了一下,原封不动的将两个人的对话复述给晏绪慈。
“……我跟她说,只要她同意,晏家就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补偿她,哎你别瞪我啊,这话是他们让我说的!”
晏绪慈懒得和她计较,沉声问:“她怎么回答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