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人我赶走了。”闻羽洞悉了他的念头,说道。
谢春酌抿着唇不吭声,直到闻羽继续说:“过几天,我们就会离开这里。”
“去哪里?”谢春酌讶异。
闻羽的手抚摸他因为日光晾晒而变得半干的头发,摸起来略微有些碎发浮在表面,就像谢春酌一样,看着乖乖巧巧的,实则心里一堆不服气。
闻羽不禁笑了,随后在谢春酌的注视下,慢吞吞地说:“入京。”
这二字一出,谢春酌登时一惊,下意识想要询问,但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,打断了他的话。
熟悉的嗓门在喊叫:“兄长!那小子又来了,你看我们要不要把他也掳上来算了。他长得也还算可以呢!”
是那个二当家。
那个小子,指的是魏异吗?
谢春酌不由自主地提起心。
闻羽看了他一眼,对门外说:“进来。”
门推开,二当家嘻嘻哈哈地走进来。
白日里看,二当家居然还是个非常年轻的青年,约莫二十六七岁,胡须修得整齐,面容端正,不算是众人眼中的帅或者是俊丽,是个十分标准的糙汉子,像个猎户,但仔细看,又能从那双眼里看出几分狠厉。
他甚至更像一个土匪头子,而不是闻羽。
可是当他面对闻羽时,脸上、动作上表露出来的尊敬不是假的。
谢春酌心下觉出怪异来。
二当家看见谢春酌,又见闻羽的手握着那长发没松,眼珠子一转,就知道屋里这会儿正在浓情蜜意中。
他咧开嘴笑,对着闻羽挤眉弄眼:“兄长,我不是打扰你了吧?”
闻羽把手里的头发放下,因为抓握的原因,中间有轻微的弧度,手心也略有些湿润。
“那个绿眼睛小孩又上来了?”
二当家点头,说话就没那么客气了:“狼崽子似的,那鼻子不知道怎么长的,就是能闻着味道找到咱们寨子,不杀了他或者把他抓上来的话,我们在这里就待不久了。”
他嘀咕:“难道番邦狗鼻子就那么灵?”随即又问,“现在要怎么做?”
按照二当家的想法,必当是杀了了事,干脆利落。
不过嘛……
二当家看向谢春酌,嘿嘿笑起来。
谢春酌厌恶地移开目光,心下却忐忑难安,揣测着想,难不成魏异是靠着他身上的味道找上来的?他刚刚洗浴,是不是坏事了?
不等他再多想,闻羽突然说:“我带你去看看。”
谢春酌愕然。
身侧坐着的男人侧对着他,轻轻转动身体,看向他时,银制面具像是被日光从左到右地划过了一道光,光线是浅而温暖的,但也无法掩盖其冰冷的本意。
谢春酌感到心惊-
魏异站在一处山林内,有一棵二人环抱的松树正立在他身侧,其余的都是一些不大的小数以及杂草野花。
松树上响起鸟叫和窸窸窣窣的声音,仰头看,能看见一只傻呆呆的松鼠正站在树杈,抱着松果往下看,像是在好奇树下的是什么东西。
树木遮蔽大部分阳光,但也有小部分落了下来,更小的一部分照在了魏异的身上。
魏异眯了眯眼睛,对这股暖融融的温暖感到舒适。
可惜他不能久晒。
而且他的目的也还没达到。
他看向前方,十几米处,那里站立了六七个持刀的男人,穿着短衫,眼神凶狠。
一群土匪,把人抢走了,还不想还回来。
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谢春酌了。
就连谢春酌身上的味道也变淡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