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斯然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复杂的来龙去脉,只垂眸道,“你就当是我玩大冒险输了吧。”
“和你朋友么?上次那位?”
“对。”
“今天她怎么不下楼送你?”
“她啊……”陈斯然停下脚步转,最后一次抬起头,望向姜伶那扇窗,“以后,都不会再见面了。”
“对了,我们今晚吃什么?吃点清淡的好么?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么?”
两人十指相扣,有说有笑地,向着小区外面走去-
妳有爱上过一个人么。
和她说话会紧张到声音不利索,亲吻她的嘴唇会激动到失眠,等她的消息会坐立难安。
收集她星座的运势分析,查询两个星座的匹配度。
猜测她换的每一个q。q头像,签名,背景图。
在对话框里打很多字,再一个一个删掉。
超市里偶然闻到她用的那款洗发水的气味,会突然怔住。
习惯性点开天气软件里她所在的城市,想象和她一起淋了那场遥远的降雨。
那一年的夏天,妳的感官突然变得敏锐:气味,温度,花草树木,都那样记忆犹新。
后来妳再也没有感受到这么灿烂的夏天。
删掉联系之前,妳决定导出和她所有的聊天记录。
那些语音消息妳从不外放,一定要把耳机塞进耳道最深处,让她的声音顺着鼓膜流进心脏。
早安,晚安,我爱妳,还有一些模糊的哼唱。
耳机里的声音那么鲜活,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推开妳的房门,问妳怎么还没睡。
再后来呢?
再后来她说,妳再也不会是特别的。
这不是妳最期望听到的答案么。
这不是妳拼尽全力、精心设计的结果么。
妳怎么哭了呢。
我再也不会是特别的么?
姜伶跪在地上,狼狈不堪地喘着气,大颗大颗地掉着泪。
妳这么想,那就对了。
就应该像这样,害怕我,厌恶我。
离开我时,不要带着爱。
这样,妳就不会再梦到我了。
妳之所以还爱着我,梦到我,是因为妳在回忆里把我美化了。
所以我要让妳看到,我是如何腐烂、发臭、流脓的。
只是让妳看到还不够,妳那样心软,在那样极端的情况下,依然想要救我,想要帮助我。
我必须。
我必须撕开我伤口上的痂,戳烂那创口,剜下那腐肉,把那些污血与脓液都拍到妳脸上,溅到妳的眼睛里,妳才会真正相信——
爱人的保质期何其短,妳爱的那个十八岁的姜伶,已经烂掉了,烂透了。
只要妳知道这一点,就会迅速对我下头,再也不会想起我。
难道妳会不知道么?
只是一直以来,妳宁愿折磨自己,也不愿意向我泼脏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