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豫华心口一跳,忙问道:“漱玉怎么了?”
身为姜家未来的主君,这孩子玉树芝兰,以后是要扛起慈春堂,切不能出一点闪失。
“漱玉进之前跟我说她有了合她心意的人,想娶人进来,就是年纪比她大了些。”
“哎,就这事啊,”姜豫华舒了口气,先抿了口茶压压惊,清口道,“大就大点呗,既然是明媒正娶进来的,以后能好好操持家业就行。就算年纪大了不能服侍,给漱玉纳上个可人的通房就行。漱玉喜欢就好,姐姐你是过来人应该清楚的。”
毕竟许氏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,姐姐同他只能说是相敬如宾。
“倒不是因为这个,”姜舒华看向李管事,皱眉徐徐道,“她离开时还叮嘱杜若在外面购置一私宅。”
“你是说漱玉想要养外室?”
姜豫华眉头紧皱,女子未成婚前有些风花雪月那是人之常情,但是有了名分那就是另外的事。若是被外人知晓还没成婚就在外面养了人,哪家的好男子哪里还愿意嫁进来。
“并非如此,沈璧派人给我捎来书信,说漱玉想要娶的人是君后。”
“君后?”姜豫华以为是哪个姓君的人家,但是看长姐的神情就立刻清楚,吓得瞪大眼珠,掀翻了茶水,“君后,陆家的那位。”
“是。”
姜豫华倒吸了一口凉气,身为姨母她应该劝长姐放弃这桩婚事。即使之前同少卿家的相看,对方只是个清闲无为的官职。也算是门当户对,不是什么高攀。
但若是陆家那可就不一样了,三朝元老,姻亲甚广。且不说朝廷一半大臣都在陆家受教过,对方曾经可算得上是手眼通天。即使如今不如从前辉煌,但谁不尊敬几分。
若是真结亲,那可是请进来一个祖宗。
但是姜豫华还是选择沉默,这都是为了那不成器小女的前途。若君后真嫁进来,洗玉以后的仕途就好走多了。没有人照拂说不定熬上半辈子还只是个小官。哪条路子没熟人都不好走。
“你觉得这门婚事应该如何?”姜舒华抬眸看向妹妹。
“其实若漱玉真的中意,就算是君后娶进来也行,”姜豫华说话时口气有点弱,“不管怎么说,一切还是紧着孩子的心意好。”
“我明白。”
姜舒华并非不是那通情达理之人,但郑家的水太深了,她怕漱玉真的淌进去浑水。而且两人在后宫相识,说句难听的。这男子太不矜庄,做正室是万万不可。但女儿的眼光挑人又不会出色,她实在为难。
沉吟片刻后,女人握住为她揉捏的手。温声嘱咐:“杜若,从账上多支些银子。虽然是外宅,不能委屈了对方。”
“是,主子。”张杜若清楚里面的轻重,定会好好置办。
“豫华你去宋媒人那里走一趟,她
门道多,婚事所需的东西要早早备下。就算对方是下嫁,咱们姜家也未必见得差了些。”
“是,我们姜家别的没有,银子多的是。只是君后改嫁真的行得通吗?”姜舒华还是觉得诡异了些,虽然是个年轻继室,只是为先凰冲喜但还是名正言顺的大虞君后。
“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,左右是换个身份。他久在后宫没有多少人见过。”
姜舒华不知为多少达官显贵看过病,暗地里知道的离谱事甚多,这种都不足为奇。
“长姐说得是。”
姜豫华立即就起身前去办事,但想到漱玉牺牲自己为妹妹铺路就心疼。便绕道去书房看看人在干什么,透过窗棂就望见人正在打瞌睡,但还在睁眼瞧着书。
眼看就要秋闱,这孩子读书也愈加卖力,姜豫华这才欣慰不少。将长姐叮嘱的事情交代给宋媒人后,对方自然告知这婚事该如何办理。将采买的单子一并交给她。
姜豫华拿出一封厚厚的银子递过去,就赶紧去置办东西。有些东西工期长,没个两三月可定不下来。
宋媒人身为中间人自然赚了不少钱,心口这才舒心不少。她这几日可以说是火烧眉毛,沾了一身的晦气。
原本给赵家介绍的婚事该能成的,谁知道对方那素来贤德懂事的大公子不知怎么死活不愿意。她只能去女方那里登门赔罪,费了好大工夫安抚好,为此还赔了不少银子。
在看到赵家的下人又上门,她直接语气不客气道:“人家多得是公子挑呢,你们长公子眼光还真高。看得上的对方没看上,姜家眼看就要下彩礼了。也不看看什么岁数,再嫁不出去就是老公子,等到没人要只能当继室。”
赵李氏听闻此事转脸就去青琅屋内。少年正在抄写男训,满屋子的纸张散发着墨香,可惜人的心思全然不在笔下。
他还在念想着姜家那位女子,明明只说了几句话,便没了三魂,丢了七魄。满脑子都是对方那日在城外的身姿。
赵李氏望着他,只能苦口婆心劝道:“你少再惦记姜家的漱玉了,刚才宋媒人告人家已经准备下聘礼了。”
少年手中的笔兀自停下,将雪白宣纸染黑。赵青琅神色黯淡,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,年龄大,容貌又不比弟弟出色。
“瞧瞧你做得,人家看不上眼,你还把别的好婚事给丢了。宋媒人如今都不愿意帮你说亲,你要是再嫁不出去,以后多少人背地笑话你。听父亲的话,咱们男人早晚都要嫁人。别再挑挑拣拣。”赵李氏这些时日也愁得很。
“我……嗯。”
赵青琅只能乖乖点头,或许自己嫁了人,那不该有的念头就会渐渐忘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