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漱玉压下怒气温言:“张老她如今不在京城,有些事我也不清楚。这孩子现在还小,等过几年再嫁人为好。他诸多事都不懂,日后恐怕过门后笨手笨脚服侍不周到。”
“实不相瞒,我也是奉着主君的命令过来,”男人显然对这事极为不满,怫然不悦道,“我妻君的身子不好,所以想搬去岭南老家养身子,去一趟山高路远。所以才想将这孩子带走,若是不成日后恐怕也难相见。”
姜漱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,连忙推辞:“可他的年纪还小,这亲事何必着急。”
“那我也得有个交待,您是个慈悲心肠,顾裴这孩子身世也可怜。只是寄人篱下,非亲非故,怕外面的人会说些闲话。”
男人这番话让赵青琅不满,但来者是客也不敢造次。姜漱玉更没想搭理,女子何必跟小小男子一般见识。眼看无人吭声,张管事笑着出来圆场面。
“这位夫郎担忧的是,只是妻君没说话,你就直接越过是不是太冒犯了。”
“冒犯,当日张老登门时是我不在家,如果知道哪里允许这种事,那孩子命硬难不成是想把我妻君给克走吗?”
男人气得将手中的茶杯重重掷在地上,瓷片碎了一地。女人想说些什么,但因为咳疾,面色涨红说不出话来。
姜漱玉不愿与男人一般计较,只能看着旁边不敢出声的赵青琅。心中叹息这兄弟俩都是哑巴吗?
若是檀礼在,这事哪里需要她出面,他自己就能妥善解决。
姜漱玉看这女子咳得难受,索性先将人请到后面为她诊脉。她把脉后眉头紧锁。这孩子是娘胎里的弱症,治不好只能用药续着命。
她写好药方后让张管事去取药。
“实在是劳烦姜大人了。”女子过意不去,这才小声道,“其实那位不是我的夫郎,只是我的一个小侍。我母亲并不知道我前来此地。我身子不好,从小到大一直由他伺候服侍。可他身份卑贱我母亲不允许我娶他进门。所以就……”
姜漱玉听明白了,她是为了顾裴的嫁妆来。想着将人带走,三人去岭南后就能将男子顺理成章地娶为夫郎。
“可这对顾裴来说实在不公。”
“我知道此事卑劣,”女人面色羞愧,“可又不想他一直没名没分跟着我。再者当时张老也说想将顾裴托付给我,甚至不惜陪嫁了几箱上好的药材。我知道这孩子身世可怜,日后定把他当亲弟弟看待,不会薄待了。”
姜漱玉瞧出这女子性情软弱,定是那男子出的歹毒主意。顾裴若真得嫁过去,张老给他当傍身钱都要被人昧了。更何况那男子瞧着比这女子要长上几岁,等顾裴到了出嫁的岁数,他已经年老色衰。那个女人不喜欢年轻俊俏的身子,这男人的脾性怎么受得了妻君冷待。
“你们情谊深厚这就够了。顾裴如今无依无靠,跟在我身边还能学些医书。他命格虽不好,日后在姜家也能安稳度日。”
女人担忧道:“只是张老那边。”
“她那边我会解释。”
姜漱玉不忍心顾裴入火坑,看她小侍那跋扈的模样就知道不好相处。许是看在自己瞧病的份上,那男子出门时语气恭敬了些。小心翼翼扶着女人上马车离去。
张管事看人走远后,柔声叹息:“这人语气粗野,哪里像是正经人家的夫郎。”
姜漱玉倒也没怨恨这男子心思歹毒,正色道:“他要是不硬气些,受欺负的就是他妻君了。”
不过话糙理不糙,顾裴终究是张老的亲戚。一直在姜家住着,实在于礼不合。若是日后为他说亲,对方肯定也有顾忌。
姜漱玉心思一动,不如把顾裴送到道观中同怀逸待在一起,两人彼此之间有个照应。
第87章第八十七章前世兄长为什么执意为妻君……
赵青琅不知妻君的心思,只想为她分忧解惑,低声道:“妻君,其实应该让顾裴那孩子跟着走,毕竟日后能有个依靠。”
他可怜那孩子的身世,平日里也多有照拂。对方是张老的故交之孙,也算是知根知底,日后定不会薄待了顾裴。男人终究还是要有个女人做依靠才行。
“此事你不用管了。”
姜漱玉知道青琅是个没主见的男子
,只会听从长辈教导,所以不知其中的利害。顾裴性情单纯无知,真走了只会被那蛮横的小侍欺压。
“妻君。”
赵青琅听到妻君的语气后晓得自己说错了话,想追上去却又怕她生气。成婚都已经半年,在外人眼中两人感情和顺,房中仅仅只有他一人伺候。只有他深知长夜漫漫独自入睡的孤冷。
尤其下人总拿他同前面的陆氏相比,还嚼舌根说他也就家世显贵外加年纪相当,其他那是样样不如。更有甚者还说他是那里不行所以少君才总睡书房,可明明那日妻君也是极为动情,宠爱了自己三回。
可两人就算做尽亲密事,他也清楚始终进不去妻君的心,她都不愿意让自己近身更衣。
姜漱玉并没在意赵青琅眼底的落寞神色,她怕顾裴多心先去偏院安慰他婚事改日再做打算,让他尽管放心住下。
惊魂未定的顾裴这才把心放在肚中,这些年他同父亲漂泊不定,但姜家让他最安心。即使有些闲言碎语但若日后能在医书上学有所成。他或许能自食其力,苟且活于世上。
姜漱玉打量着顾裴稚气未脱的面容,也不由想到他的年纪。十三岁的孩子再过几年就要许人家,若是一直寄居在姜家怕是有人说闲话,毕竟家中女人多。
她心中有想法,可此事还是要同母亲商议,但用完晚膳后姜漱玉把想法说给姜舒华后,对方却只是丢下一句你随意安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