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安排辜苏住进了单人病房,禁止任何外人探视。
不放心那个废物点心保镖,索性把自己的电脑带进了病房,监视一般在辜苏的病床对面办公。
辜苏静悄悄睁开眼,他立刻察觉了,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收回,落到她脸上,语气凉薄:
“舍得醒了?”
不等辜苏开口,他就“啪!”地合上笔电,绕到她身前,掐着她的下巴,冷笑逼问:
“说吧,做这件蠢事是为了什么?你不会真想提前去下面等沈悯吧?”
辜苏因疼痛皱眉:
“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。”
“还给我装!?”沈恒将她推回枕头上,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,直白发问,“为什么自杀?”
辜苏沉默片刻:
“不是自杀。我只是……太疼了。泡在冷水里,会好很多。后来……是太累了,没有力气了。”
他显然不信:
“止疼药呢?”
“没有用。”辜苏垂下眼去,眼睫在眼睑下方投射柔弱的扇形阴影,“已经没有效果了。”
她一直以来都被骗了,把止痛药当成治疗溶血性贫血的药物在吃,现在对大部分止痛药已经有了抗药性。
听在沈恒耳中,却像是病入膏肓,再无余地。
他手指微微一颤,心脏于虚无的下坠中,想起沈悯说的话。
——你可以关住她,但绝不可能治好她。
——她会和我一起死。
——她是我的。
“不管事实是什么……总之,你得想办法多活一段时间,”他强撑起讥讽的面皮,对辜苏道,“亲眼看看,沈悯是怎么被骗得五迷三道,把股份乖乖交出来的。”
辜苏对他的讥讽置若罔闻,忽然突兀问了句:
“如果我是真的自杀呢?”
沈恒冷漠道:
“你想说什么?”
辜苏躺在床上,从位置关系上来看,是处于下风,说出的话,却一点一点地压迫到了沈恒:
“如果我真是像你说的那样,想早点下去等他,想跟他解释,我不是逃兵,不是叛徒,而是被迫的,我有苦衷,我其实是在意他的,我和他之间的连结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深,因为我们同病相怜,我们是一路人——”
嘴巴被一只大掌粗暴地捂住了。
沈恒压低身子,暴戾地盯着她因恐惧而瞪大的眼瞳,一字一句道:
“想得美。我会先送他去投胎。你们两个,谁都不要想好过。”
掌心触碰到她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,那股酥麻在最初的暴怒过后,逐渐漫上心头。
沈恒将手掌抽走,背在身后拢了拢手指,低头盯着她半晌,似乎无话可说,拂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,继续埋首工作之中。
他活着的意义,好像就是为了折磨身边的所有人。
和沈悯一脉相承。
……
夜晚,医院的走廊依旧灯火通明,辜苏的病房为了不打扰她的睡眠,已经关了大灯,只留床头的一盏壁灯。
她侧身睡得很沉,呼吸绵长轻柔,兴许是不再被囚禁在别墅之中,这是她少有的安眠。
沈恒刚处理了一个棘手的单子,就收到了沈琢打来的电话,他看了眼辜苏,去了安全通道打电话。
沈琢对他长期滞留湘市的行为感到不满,限他三天之内赶回来,总公司不会要一个常年在外出差不露面的采购总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