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狂妄的私生子,要他以一块钱转让手上5%的股份给沈琢。
一块钱是总价,而不是单价。
见他迟迟不签,沈恒提醒道:
“你是个快死的人了,拿这么多钱也没意思,是不是?更何况,就算你没了股份,沈家也不会短了你的吃穿还有治疗,签了字,辜苏就能活。这笔账,你算不清楚?”
沈悯突兀地笑了一声:
“是啊,我是个快死的人了。”
说着,把笔一放:
“辜苏要是死在你手里,黄泉路上,我也有个伴。不过,你是怎么知道,我本就打算拉着她一起走?”
这下,轮到沈恒瞠目结舌了。
他和沈悯接触不多,不知道他小时候还只是不太合群的性子,长大之后怎么变成了这种疯子。
“你……”他想说什么,却又哑口无言,一时间竟分不清沈悯到底是在诈他,还是真就这么想的。
他不敢赌。
“字,我是不会签的。”沈悯挥开按住他的保镖,推着轮椅转身,“你要留着辜苏也可以,但,恐怕你还不知道吧?她和我,是一样的病症。我们,都活不过今年冬天。”
他侧过脸来,锋锐凉薄的眼皮撩起,瞳眸漆黑如夜,里头暗藏着摄人心魄的狂热与笃定:
“你可以关住她,但绝不可能治好她。
“她会和我一起死去。
“她会是我的。”
这世上唯一与他亲近,与他同病相怜的她。
是唯一属于他的,可以带走的东西。
……
辜苏坐在窗前,双手抱紧胳膊,将窗户大敞着,试图呼吸外面微凉的空气。
入秋了。
别墅里有恒温的中央空调,但肌肤感受不到一点流动的风,太过压抑,只有开窗才能让她体会到一丝丝自由。
负责看顾她的保镖,只用保证她的生命安全,不寻死就行,类似于这种浪费电的行为,自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之内。
夜幕逐渐降下来了。
车灯爬上二楼,几秒之内,她纤弱的影子在墙上一瞬间拉长又消失。
窗外楼下有车驶进来,约莫五分钟后,就有人推开了她的卧室门。
沈恒进来从不敲门。
她侧对着窗户,手指不由得捏得更紧。
两天没吃药了。
骨缝里的疼开始如蚂蚁一样蚕食她的理智。
推开房门的人站在那边看她,并不说话,好像是在思考该如何发落她。
好在,沈恒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一半。
他大步走过去,拽住辜苏的手臂就往外走,她痛呼一声,向后挣扎:
“你干什么!?”
沈恒的面色狰狞,笑道:
“让你看看,不和我合作的代价是什么。你既然不肯劝沈悯转让股份,我总得让你看看,我是如何心想事成的。”
辜苏想甩开他的手,但她的力气太弱了,一路被拖着走,到后来没了力气,被拽去地下室,那里摆着一整面墙的监控,正中间是个大屏幕,里头的景色是晃动的,似乎是个偷拍视角。
拍的,正是沈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