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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分钟后,辜苏已经躺在了医院的高级病房。
萨拉的翻译不是医疗方向的,但她能翻出基本的词汇,在反复向医生确认了好几遍之后,面色诡异地看了眼沈悯,直把他看得下一刻就要揍人了,才结结巴巴道:
“沈、沈先生,您的女伴,应该是……是低血糖。”
跟酒店借了车,大费周章,一路红灯地飙过来,本以为是命悬一线的大事,结果只是低血糖而已。
萨拉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沈先生有多宝贝他的女伴,而是自己这趟算不算加班。
沈悯听到她的话后怔住了。
他想起,在贺连嶂带她出席慈善晚宴的时候,她好像也是因为低血糖晕过去的。
不过他知道的时候,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,他以为只是偶然。
沈悯将拳头收了回来,深呼吸,捂住脸,嘴角重重抿起,一时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,唯一的、第一时间涌上来的念头是——
太好了。
下一刻,又立刻吩咐萨拉:
“不用找法师了。告诉她,不用过来。”
萨拉喏喏点头,也没敢告诉他,她联系法师的时候,已经无人接听了。
那位法师在附近都很有名,不像是会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骗子。
可偏偏就是联系不上了。
好在沈悯还没发觉。
松了口气的沈悯,默默地坐在病床边,双手拢着辜苏扎着点滴的手,凝视滴壶里的葡萄糖一点一点滴下来。
她的手很冰,他想给她捂热,可他的手也是冰的。
他自身难保。
沈悯茫然地捧着她苍白的手掌,心底涌现出前所未有的沮丧与无力感。
护士来给辜苏拆针的时候,她被动静弄醒了,呻。吟一声睁开眼,迷迷瞪瞪地从床上挣扎起来,捂着脑袋:
“我睡着了?”
沈悯连忙去扶她的背,让她靠坐在床头:
“没有,你低血糖晕倒了。”
辜苏的大脑迟缓运作了一会儿,才接续上晕倒前发生的事情:
“我给你放洗澡水来着……”
她侧过头跟沈悯说话时,长发垂落肩头,隐隐约约露出颈侧纹身,原本除了泛红的周边皮肤外,没什么异常,但那护士眼尖,一下就瞥见了纹身下方,接近肩膀的肌肤。
辜苏回酒店之后就换了身宽松T恤,松松垮垮的,布料随着她的起身滑落肩颈,露出半个圆润白皙肩头,在肩膀与脖颈的连接处,清清楚楚地露出了一些刺眼的红疹。
护士见多识广,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,心中一惊,针头拔出来时,带起一片血珠,辜苏感到疼痛,嘶地一声缩回手,沈悯看到她手背上的血点,瞬间暴怒,毫无预兆地抓起手边装药的托盘,劈头盖脸向护士砸去:
“会不会做?不会滚!”
他的脾气本已经好上许多。
可事关辜苏,又担惊受怕了一路,预设了无数种最坏的可能。
他的精神已经敏感脆弱得经不起任何波折。
托盘连带着上面的药瓶针头,都被砸在护士身上,护士被他吓了一跳,连连道歉,蹲下收拾满地狼藉。
萨拉缩在一边不
敢说话,还是护士长过来问了情况,把犯错的护士骂了一顿,又压着护士跟沈悯赔罪。
沈悯一只手拿棉签按住辜苏出血的手背针孔,一只手揽着她后腰,就坐在病床的床沿上,抿唇居高临下地看着卑微低头的护士,一言不发,脸色很不好看,眼神带着股杀人的凶狠。
辜苏知道他是因为自己生气,劝道:
“没事,她不是故意的。别追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