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这世间,没有父母,没有兄长,如浮萍一般,如今能庇护她的,竟是初见便要了她身子的陆愠!
何其嘲讽。
负面情绪隐隐作祟,开始缓慢抓根蔓延生长。
沈葶月几乎是一瞬回神,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,陆愠来了,她得从他口中知道圣人是如何处置的。
她暗暗掐了一下手臂上的软肉,让自己保持清醒。可掐得狠了,她鼻子忍不住一酸,眼泪就跟着掉下来。
懊恼之际,她突然想起那话本子里写,任何郎君都无法拒绝女子的眼泪。
若自己示弱,应该能方便套话吧。
沈葶月借着那疼痛的感觉,低低呜咽起来。
陆愠眸色晦暗,并没有出声安抚。
两世的轨迹竟然在悄然间改变了。
前世的沈葶月从未遭过暗杀,背后更不曾有人想对她下手。
汝阳王府再落魄也是亲王,静安身负皇家血脉,那人都敢下手,想来沈葶月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瞒着他。
那一百金就是最好的说明。
她落水后嘴上说着不要,挂着自己脖颈上的手攥得比谁都紧。
嗬,想做他的正妻,却不是因为喜欢他。
沈葶月,原来小狐狸是你。
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一本正经的陆少卿却环抱双臂,斜倚在架子床的边缘,一副看戏的样子。
沈葶月哭得有点累,抬头见他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,顿时瘪了瘪嘴,不哭了。
话本子说的没错。
但眼前这位,貌似不是人。
“没什么想问的?”陆愠似笑非笑,出声道。
沈葶月揉了揉眼睛,尴尬声音带着糯:“没有。”
她主动问,以陆愠的态度,指不定又憋着什么坏水,反正回府就知道了。
他既存心逗她,她何必中招。
“成。”
陆愠起身,最后看了眼她:“你好好歇息,我明日还要上朝,早晨自有陆家下人接你回家。”
沈葶月见他要走,身子下意识前倾,水眸巴巴的看着他,颇有些欲言又止的意思。
陆愠突然“唔”了声:“对,还有个事忘跟你说了,圣人说了,为了你的清誉,大哥你是嫁不成了,让我娶你——”
他顿了顿。
沈葶月屏住呼吸。
他喉结滑
动,“为妾。”
说完,人便推门出去了。
沈葶月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。
气血一时间冲上心头,她觉得身子都不冷了。
可恼怒之余便是只剩颓然,若只为妾,很多事她都没法做了。甚至她成了镇国公世子的妾室,就只能居在内宅侍奉婆母,都不能随意上街,抛头露面——
沈葶月心绪渐缓,另一个计划在心里悄然形成。
她得做两手准备了。
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