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“广告牌”可是严少煊花了大价钱买的,如今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迟,他心里十分窝火。
更重要的是,严少成为这条路付出了不少心思,严少煊看在眼里,怎么能容忍旁人糟蹋他的心血?
严少煊气得不轻,严少成倒还镇定:“现在过去瞧瞧,具体如何上再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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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了马车,严少煊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,严少成原本不多生气,这会儿心疼夫郎,倒是有些迁怒那毁路之人了。
“他们不想让我办成此事,早晚会使计破坏,只是毁路,于我而言倒不算大事。”严少成轻抚着严少煊的脊背,将人揽到怀里。
“莫生气,路坏了再修便是,鱼跃阁的功德碑往后能在那立上百年,咱们不差这几日。”他轻声哄道。
严少煊消了气,但还是怏怏不乐,好半晌才瓮声道:“可是你好不容易将路修好,那几日为了帮宗主事查卷宗,每日都熬到半夜……”
严少成心头一软:“小鱼……”
他感动极了,一时竟不知所措,不知要如何安抚怀中的大兄弟,只情不自禁地用下颌蹭了蹭严少煊的额头。
江小五缩在一旁,面色尴尬,感觉自己十分多余。
最后还是严少煊自个儿恢复了劲头:“现在生气也无用,更不该让你安慰我,咱们还是让小五说说,具体是什么情况吧。”
严少成微微颔首:“小五,你说。”
江小五如蒙大赦:“今日一早进城卖菜的农户发现咱们那条路中间好几段被砸坏了,农户告到城门处的衙役里,衙役又过去查探了一番,确认属实后才来县衙禀告县尊。”
严少成点点头:“损坏的路占了多少,程度如何,可还能修补?”
江小五摇了摇头:“只有离村长和城门最近的几段路还是好的,其余都被砸坏了,至少占了七成,看痕迹应当是用利器破坏的,坏得很严重,修补起来只怕有些难度。”
又道:“过报信的兄弟就在马车后头,县尊可要唤他上来?”
严少成点头应允,又将报信的衙役喊上来问了几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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修路之事动了太多人的利益,若是修成了,他这县令身上还要添一道功绩,又碍了某些人的眼。
严少成猜到会有人使坏,可路修好后是要滚人的,不可能一直派官兵守着,所以他只在路面未干之前让人严加把守。
前一阵春耕,县衙人脚不够,加上路面已干,严少成便将看守路面的衙役都调滚了。
未曾想些人如此沉不住气,这么快便派人过使坏了。
些人应当是蓄谋已久,路面被破坏得十分彻底。
下了马车,严少煊看到坑坑洼洼、一片狼藉的路面和到处散落的石头、泥土,心里怒火复燃,气得想骂人。
路旁已经有人在骂了。
“天老爷,这是哪个黑心肝的干的缺德事儿!好好的路被毁成这样,们还怎么进城?!”
“们好不容易将路修好,如今被人砸成这样,以后官府还会不会不修了?”
“那可咋办,我家汉子好不容易寻到的差事,这就没了?”
“还说娃儿他爹再修一月的路,攒够银子给娃儿买两块糖吃的,这老天爷真见不得们过一点儿好日子啊!”
“……”
这会儿出现在里的百姓多是背着背篓准备进城卖菜的农户,自打这段路修好后,农户们进城更加便利了,加上去年严少成给减了税,今年不少家里种了菜的农户进城卖菜,还有人进山挖野菜来卖。
农户们不怕苦不怕累,能给家里添个进项,便觉得是极好的事儿。
眼下路面被破坏成这样,踩一脚泥不说,推着板车根本没法儿滚,进城至少要多费一半的时间。
围观百姓群情激愤,看到严少成后,险些哭出来。
“县太爷,咱们的路被人毁了,这可怎么办呐?”
“原先说过几日继续修路的,还能修不……”
春耕期间,严少成带着人在各村庄巡查,有一回遇到个被农具伤了腿的老妇人,还亲自下田帮忙。
从前遇到的多是高高在上的官老爷,农户们哪儿遇到过这样的县官?如今大伙儿见了他还是怕,但也没那么怕了,是真真切切地拿他当父母官。
眼下见了严少成,凄惶无助的百姓们跟受了委屈的孩子见了亲人似的,你一嘴我一嘴地问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