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不在意,落在陈澈眼里却又成了另一种意思,他认为她在逃避。
陈澈再次按压额角,今晚的解酒药像是失效了,从停车场就开始升起的小火苗在酒精烘托下,有越来越大的趋势,
“不能,临时取消联姻,和郑家的合作会受到影响,而且……”
“而且什么?”宁南嘉见他眉心皱着,以为他疼得厉害,双手抬高搭在他太阳穴那,替他轻按着。
陈澈冷着脸任由她按,“而且,你不能和陈果做朋友,她伤害过你1次,就会有第2次,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,陈果的联姻,我不会取消。”
宁南嘉按摩的手一停,几秒后,两手松开往后退。
她当然知道他不可能只有在她面前温柔细心的一面。
如果只有这一面,他可能早就被陈伟杰那笑面虎生剥活吞了。
但第一次接触这个完全不一样的陈澈,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上位者的冷漠与居高临下时,宁南嘉还是克制不住地心发紧。
“你待人做事有你的原则,我不干涉,但你也没资格干涉我。”宁南嘉抽回放他膝上的腿,“我交朋友,不需要你的同意。”
她早就知道自己并不能干预他的决定,所以再和林美君说时,才会说,会尽力但结果不定。
如果陈果是做了伤害他的事,陈澈因此作出反击,那么宁南嘉一句话都不会多说,她不是白莲花也没有圣母心,不能要求陈澈去放过一个伤害他的人。
可陈果没做,这场联姻中存在误会,那作为陈果朋友的她自然做不到视之不理。
当然,陈澈可以拒绝,已经谈好的合作再为了他厌恶的人而毁约,他不愿意做她能理解和接受。
宁南嘉不能接受的是,他对她交朋友的批判。
她讨厌一切自以为是为她好,却妄图替她做决定的人。
她和谁交不交朋友,自有自己的判断,他可以讲道理劝说,但不能一句话否决。
既然已经谈崩了,时间也很晚,宁南嘉没心情继续待在这了,她抱起毯子,收起漫画书,就要上楼。
刚迈出一步,手腕一紧,身后人拉住她,不让她走,“我不帮你,你要去找谁帮你?”声音危险,又带着冷意。
宁南嘉转头,深呼吸一次,尽量心平气和,“你什么意思?”
可能这段时间的他太过温柔,当他不再那么温柔了,宁南嘉心里开始出现落差,她心里也不好受,但也不想和他吵架。
可偏偏某人今晚像吃了火药似的,句句都带刺,“你要去找顾千帆帮你,是吗?毕竟他打电话来,不就是为了这吗?”
“你开口顾千帆,闭口顾千
帆……”终于,心一过电,宁南嘉总算反应过来,“所以,你这一晚上问来问去,就是怀疑我和他私下有联络是吗?”
昨晚求婚的玫瑰花,还正插在茶几的白瓷瓶里,昨晚回来是她坐在陈澈旁边,看着他剪根摘叶,最后颇有章法地插进花瓶里,此刻,玫瑰花形饱满、娇艳欲滴,
宁南嘉看着,只觉得花都还没败呢,人心却先变了。
吵架时我们总爱抓着一个点无限放大,放大到似乎今天不解决不说清,他们就没有明天了,结果等吵完和好,第二天再问,两人甚至都想不起来昨天是因何而吵。
宁南嘉和陈澈正处在这个阶段。
陈澈想张口反驳不是,可他心里也憋着股气,这股气让他张口无言。
因为顾千帆给她打了电话,所以她才会反常地等他回家。
她并不是因为想他,才开盏灯在这等他到深夜……
他的沉默在宁南嘉看来就是默认。
她又气又伤心,他既不相信她识人交朋友的能力,也不相信她和顾千帆的关系,“你既然这么不相信我,又为什么要和我有新的开始?”
情绪无限放大时,低眸间她看见了指间的戒指,想起了它的暗号,她挣脱男人的手,左手大拇指食指一起,取下戒指,递到陈澈眼前,什么都没说,又像什么都说了。
“宁南嘉。”陈澈看了眼戒指,又抬眸看她,声音冷沉又含着警告。
这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吵架。
他目光如寒霜,让宁南嘉手一抖,
“叮铃”一声,
戒指掉落,它滚了又滚,最后溜进沙发阴影里不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