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待她语出之后,三块坐落凉州的镇魂碑再次发散红光,将地运抽剥而出,缓缓灌进蛮夷六名洞虚体内。
所谓地运,是一种能量与法则,上官玉合初入洞虚时,便凭借天地感应,借用过一次。
只是这一回,轮到别人对她使用了。
转即,千里外老秃奴被打得浑身衣衫破落的身影急速飞回,再次杀到上官玉合身边:“剑仙的剑,真是名不虚传,哪怕我晋境了,都差点丢了半条命。”
“怕是你受不了下一剑!”
“是吗?哈哈哈哈哈,来!!”
言后,再见几日深入云层不见踪影。
洞虚之战往往超脱于下界,轻易出手,凉州可能都得被他们砸个稀巴烂,故而他们均有一种默契地飞往天际比拼。
只是在下方修士望而兴叹的同时,却又发现了丝丝诡异。
蛮军怎么停手了?
难道是要等洞虚决出胜负,它们人有这么好?
怎么可能!
就在不少人如此想着时。
寂冷冬日,延延黑云下,数里外连绵黑线的弓弩紧紧拉动,肃杀之意降临,在那名层曾单人挡在凉州城与蛮兵之间的白衣少年身后,倚倚嚱嚱传出咕噜噜轮椅滚动声。
经过暴雨,而变得泥泞的地面,逐而滚出两道不深的痕印。
轮椅出现后,置在蛮族军伍前方铜马车中,隔着流苏珠挂眺望着凉州的老蛮王,终于再次有了动静,他慢慢伸起了自己的右手,乌黑瞳孔内透出的光茫让人捉摸不定,渐渐开口,缓道:
“全军整顿,无吾帅令。动者,斩!!!”
一言祭出,蛮族待箭而发的全体将士均为之,真正停下手脚。
而铜马车周围不少年轻的部族将帅,都纷纷迷惑起来,如今蛮族牵制住了夏朝的剑仙和女帝,就待老蛮王一身令下,便能够率师入夏的大好时机,为何又就此住手?
此刻面对着部族内将士的疑问,坐在铜车内的老蛮王,目光锁在远方那座轮椅上的人影,鼻息轻出,吹动斑白胡须,眼神从不定转转变为忌惮。
同一时,蛮族内有不少征战多年的老将,陆陆续续驻马前视,他们带着些许发怵的眼光中,又充满了敬意。
女帝、剑仙在他们不过尔尔。
真正能拦下他们的人,就在前方!
轮椅冉冉前行。
独自站在凉州城外的苏云,前刻还在惊疑着蛮族怎么忽然收手,后刻转身的瞬间,俊逸的脸容又陡然变得错愕,直到两腿情不自禁地往下一弯,目瞪口哆的跪了下去,怔道:
“爷……爷爷。”
苏云目前轮椅上坐着的爷爷,双鬓已然霜白,面相比之多年前相见,亦枯瘦了许多,只是老者每每在见到自己时,望着自己的眼眸里,总是带满了祥和的神采。
须臾过后,又见老者靠着椅背佝偻的身躯,微微往前俯了俯,冲着前方跪下的小孙子,干瘪嘴角发自内心的勾起:“傻孩子,跪着干什么,还不快站起来。”
听着多少年不再入耳的嗓音,苏云剑眸内里泛起点点碎碎泪花,头稍低,不敢目视着爷爷道:“云儿以为,云儿以为……”
随着半带嘶哑的话语,轮椅缓缓被人推到了苏云身边,老者的手轻轻为他捋正束发的锥髻,然后顺着摸摸头颅,顺下又把在苏云肩膀上,拍了拍:“做得很好,没有辱没苏家的门楣。”
苏云摇头,道:“不,还不够。爷爷,君子不立危墙之下,我不过抱有死志般冲在前头,实际却是想不出任何应对的办法。”
老者笑笑,没有怪罪的意思:“那便足够了。”
说着,老者苏鼎稍稍仰头扫了眼前方,长长叹了口气:“小云儿,陪爷爷走上一段如何?”
苏云闻言,不解地看向爷爷。
此时站在爷爷身后,为他推动轮椅的少年苏替,又懂事地松开了扶托,站离开来,眼睛定定落在苏云身上,带有审度之意。
这是苏替第一次,见到这位堂兄。
而随后,苏云皱着眉峰站起身,于爷爷身旁挑眼望着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。
老者似看出了他的心思,舒坦般笑着躺了回去,开口道:“有爷爷在,他们是不敢动的,来推着爷爷的轮椅,我有些话想问一问你……”
苏云收回视线,又伸手抹过眼角闪过的泪痕,探身走到爷爷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