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起卢金诚的下场,林夏青心有戚戚,觉得晋扬手段着实狠辣果断。听小姑姑说,卢家两父子都进去了,卢父判了个永无翻身之日,卢金诚则等待高院二次复核死刑。可她转头一想,卢金诚当初是起了杀人之心的,那种情况不是你死就是我活,以晋扬的脾气和身份,卢金诚有命活到秋后处刑都已算仁慈。
卢金诚是秋后蚂蚱,尚能跳窜两三日,但当初在废弃仓库里差点辱没自己的堂哥林庆辉就没那么幸运了,蝼蚁之辈,顶风作案倒卖公产数额巨大,上个月被当典型核准了死刑,人都已归黄土。
这世道终究是善恶有报,林夏青但愿千帆过尽,往后所遇都是良人,远离那些肮脏的阴谋算计和欺辱,活得轻松、光明、快乐、幸福。
在车里,她小睡了一觉,等醒来的时候,晋扬居然已经把车开上了崂山。
林夏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,被眼前险峻的盘山公路惊到了,崖边无尽密布的松树缝隙间,偶能窥探远处蔚蓝的海面。
“我居然睡了这么久……”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。
晋扬浅笑道:“我还没看够呢,你睡着的样子像可爱的小猪,是我小时候我姥姥给我讲的童话故事里的小猪,粉粉的,爱吃爱睡,讨人欢喜讨人宠溺。”
林夏青拿大拇指怼了怼自己的鼻子,做出小猪的怪脸,吐舌头道:“没看够啊,要不我再睡会?”
晋扬腾手揉了揉她的发顶,温柔道:“嗯。”
睡饱了哪还睡得着。
山路险,晋扬专心开车,林夏青则时不时偷偷瞄一眼身边的人。
他的侧颜有一种淡漠的孤冷,和他正面阳光俊朗的气质完全两样。男人手握方向盘开车的时候是很帅的,林夏青有点贪恋他的容颜,只不过多看了两眼就被他发现了。
“干嘛一副做贼的样子?我是你的,任君采撷。”
林夏青吓得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,哦老天奶,他在说什么?一边手握方向盘君临天下地驾驶轿车,帅得完全惨无人道的样子,一边在那淡然地撩拔她说他是她的。
这男人是她的!
林夏青的心脏怦怦跳得不像话。
晋扬这小子可真有两下子,这个恋爱谈的让林夏青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两辈子真是白活了,怎么就管不好自己的心脏呢?动不动就被他撩得失去理智,疯狂乱奏。
快到太清宫,两人就正经多了。
山里的气温比市区低多了,风还大,下了车,林夏青不自觉把围巾多在脖子上绕了一圈。
晋扬的大掌自然而然地包裹着她的小手,揣进他大衣的口袋里。
下了台阶,便可遥遥看见几个身着靛蓝道袍的道士正从殿宇里出来,道士们道骨仙风,眼前的景象确实令人怀疑崂山这里是不是有什么仙术,都道草木无情,但这里青松四季常青,昨夜市区下了大雪,崂山却丝毫不见落雪的影子。
等林夏青真正进入殿宇,仰望大殿里庄严高大的神像,心中却忽然没了所求,有的只是无比的感恩感激。
世人啊,莫向外求,凡事皆命,能做的只有珍惜眼前、把握当下。
如今她有了妈妈、姥姥,有了小姨舅舅等等爱她的亲人,不仅亲情,就连友情、爱情都开出了花,她不该再贪心向神明多求什么了。
如果真要求什么,那就请保佑我爱的人健康、快乐。
太清宫此行,林夏青唯一许下的心愿,就是所爱之人一切顺遂。
不知晋扬朝神明求了什么,他的愿望比她长,她睁开眼的时候,他的眼睛还闭着,认真、虔诚的模样就连神明看了,应该都不免心生多一分怜悯。
两人从太清宫出来,再往原来上山的坡上走,便可看见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。
陡崖处,晋扬拉着林夏青的手,牢牢拽着她,将她一把拉上了陡崖上一块观海位置绝佳的断石。
海风吹乱了林夏青的鬓角,看着眼前蓝到发碧的海面,林夏青几乎潸然泪下。
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,沧海桑田,日月轮转,不知谁人曾经踩着脚下这块悬崖断石眺望眼前这片海。
晋扬在身后紧紧拥着她,两人默契地相视无言,一同瞭望眼前的美景。
晋扬低沉的嗓音擦过耳边:“以后我们结婚,度蜜月去希腊看海吧?”
原来世人所说的海誓山盟是这么一回事。
誓言发自肺腑,胸腔里所有的壮志豪情与爱都与眼前的无际海融为一体,宏大、不朽。
林夏青内心泛起惊羞甜蜜,很小声地嗯了一声。
后来晋扬又开车载她去了海滩边上,碰巧偶遇一群栖息在海岸边的西伯利亚海鸥,林夏青从车里翻出一袋饼干,在沙滩上快乐得像孩子一样,追逐海鸥,朝海面挥洒饼干,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的红嘴海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