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开始疼,很磨人。但习惯就好了。你看,这里有茧子了,就不疼了。”
许城低头凑近,神色探究,他从没近距离看过他人残缺的部分。她的小腿在近脚端缺失了大概三分之一,末端是个圆圆的、小小的肉球。
他好奇,跃跃欲试。
姜皙轻声:“你想碰一下么?”
“嗯。”许城伸出一根手指,很小心翼翼地轻戳了一下,怕弄疼她。
出乎意料,触上去并不特殊,很柔软,像触碰正常人的腿肚。
她被他过于谨慎的动作惹得抿唇笑:“不用那么小心,又不会疼。”
“是吗?”他抬眸瞧她,“戳你你是什么感觉?”
姜皙想了想,伸出一根手指头,戳了戳他的脸颊。
许城没讲话,静静看着她。
姜皙大胆与他对视,睫毛扑眨,亮亮的眼睛在讲:就是我戳你的这种感觉。
风扇持续在两人之间吹,淡淡的沐浴液香。
“我的脚是不是有点吓人?”
许城摇头:“没有。”
“没有吗?我爸爸说很吓人,他怕别人笑话我。所以不怎么让我出门。”
许城不认同,撇了下眉:“哪有这么养孩子的?”
“你别这么说我爸爸。”姜皙鼓着勇气反驳,“他就是对我保护过头了。”
许城今天意外地顺着她,不谈她家人了,问:“你会怕人笑话吗?”
“不知道,因为没人笑话过我。”
他嗤一声:“你就没见过几个人吧?”
“那倒也是哦。”姜皙憨憨一笑,戳戳残脚,自己玩起自己来。
“每个人都有缺少的东西。没什么的。”
姜皙纳闷:“你没有缺呀。”
他缺的东西多了,都在心里。
许城不继续这话题,下巴指指桌上的画:“跟谁学的?”
“妈妈在的时候,找的家庭老师。后来,我哥哥给我请了奚市美院的教授。”
许城不懂艺术,却很直观朴素地觉得姜皙的画非常好看,功底很深;冲击力强,但并非张牙舞爪的力量,而是一种把人整个儿吸入画中,沉浸进去的魔力。
“你很喜欢画画?”
“很喜欢诶。你不觉得构图、色彩、光影,都很奇妙吗?”姜皙眼睛亮了起来,声音也清脆了,“等以后有机会,我就去世界各地最好的美术馆,把我喜欢的画都看一遍。不对,看很多遍。”
许城坦承:“我对画家不了解,只知道梵高。”
“印象派的画色彩和感情冲击力很强,大部分人都能欣赏接受。我也很喜欢印象派。”姜皙说起画来,和平时判若两人,自信又坚定。
“你最喜欢谁?”
“太多了,好难选。不过,我最近超级喜欢维米尔。”
“没听过。”
“就是《戴珍珠耳环的少女》。”
许城恍然:“……哦。那幅画是挺好看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