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命运的魔咒并没有完全被打破——具体来说,指那天早上,我爸还是在出门上班前,粗心大意地踩碎了我崭新的幼儿园徽章,而我妈立刻用纸帮我重新做了一个。
因为这个自制徽章,被我骂哭过不少于五次的同班小鬼又一次好了伤疤忘了痛,带着小跟班跑来,指着我说“你的徽章不一样,你没有朋友”。
而在我的好姐妹园子生气地想要反驳他时,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音色极为熟悉、但语气极为欠扁的声音——
“那么羡慕她的徽章的话,你自己也做一个啊。啊、你该不会是不会做吧?不会吧不会吧,不会真有人因为自己做不到,反而觉得自己了不起吧?”
嗯……考虑到他是在帮我吵架,还是用阴阳怪气来形容他的语气吧。
我也配合地换了个思路,无比诚恳地问向已经被接连几个「不会吧」怼傻的小孩:“你怎么又主动跟我说话?你该不会是喜欢我吧?不会吧不会吧,不会真有人因为喜欢我,所以想着办法被我骂哭吧?”
把人怼到哭着跑走之后,我才扭头去看刚才说话的人,并在彼此看清对方的脸后,同时陷入沉默。
我知道,他脸上明晃晃写着的情绪,跟我一模一样,用文字来描述就是「我未来的青梅竹马怎么跟我记忆中不一样」。
沉默过后,我们互相试探了三句话,最后我叫出了他在他家兄弟里的排行,他叫出了我在研究室里的编号。
青梅竹马相认,双双喜极而泣抱头痛哭。
……事后才听说把老师吓得够呛。
·
“对了,小兰。”苹果头少年一屁股坐在我病床边上,“刚才有人来探望你,虽然我觉得他主要是去探望楼下那位警察先生、顺道来看你一下,但他还买了花。”
说着,他指向了窗台上的花瓶,瓶中正绽放着几枝兰花:“你要是早醒十分钟,就能见到他了。”
我愣了一下,一般来说兰花不适合用来探病,花语可以往哀悼那边靠。但恰好我的名字是「兰」,我也很喜欢兰花,收到兰花反而觉得高兴。
“是认识的人?”
“是初次见面的人,带着毛线帽和口罩,进入病房后才摘下墨镜。”他煞有介事地描述道,“只从打扮上看,放在咱们米花,多少是个经典三选一里、干了其他坏事、第一轮排除法就能出列的烟雾弹备选。”
我的嘴角微微一抽。
“不过呢,他露着眼睛和一点金色的头发,足够我认出他来。”他又遗憾地摇了摇头,“如果换成是你,我想、就算他把自己装在麻袋里封上口,只要开口说句话,你也能立刻分辨出他是谁。”
……嗯?
金发?等一下——
“喂、难道你说的人会是——”
苹果头少年露出微笑:“降谷零。”
友谊的小船翻了。
我瞪着他咬牙切齿:“那你不想个办法叫醒我?那可是降谷零!”
“就算那是降谷零,你也是在昏迷啊,又不是在睡觉。”
“……哼、我未来的丈夫大人还说了什么?”
对面的少年露出半月眼来:“什么就「未来的丈夫」啊,你这台词是不是抄了谁的?”
“行,那我换一句,「啊咧咧、好奇怪啊——」”
“stop(打住)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