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浔维持着姿势没动,因为右肩忽然压上来一股重量。
他垂眼看去。
梁桉肩膀无意识靠在他身上,柔软脸颊依偎着,呼吸声清浅。
她闭着眼,瓷白面庞上落下乌睫阴影,正睡得安稳。
有几缕发丝垂落额前……
几息后,江浔抬手,把那缕发丝拂去。
将要离开的时候,指尖忽然顿住。
江浔眸光意味不明,指腹在她眉尾摩挲了两下,轻轻的、克制的。
睡梦中的人或许有所察觉,秀眉轻颦了下,很轻,转而又把脑袋贴得更近。
江浔关了投影,一手环着梁桉后背,一手落在关节后侧,轻轻一用力,把人打横抱起,往卧室回。
没有项目平白无故就能促成,恋爱也一样,没有从一开始就两个人非彼此不可的说法。
都得有个过程,他不觉得有什么问题。
没有机会就创造机会,江浔从来不个怕困难的人。
那天从咖啡馆离开之前,迟叙好容易能显摆自己为数不多的恋爱经验,老神在在道:“而且你跟梁桉的关系,在恋爱里是最糟糕的。”
江浔视线落过去,眉头轻皱。
迟叙摊摊手,“你是老板,她是员工,你是甲方,她是乙方。”
“这怎么了?”
“……”语气太理所当然,迟叙当时一口咖啡差点没喷出来,“你知道公司里员工每天有多想掐死甲方吗?”
“为什么?”江浔嫌弃看过去一眼。不过他确实不知道,因为他没当过乙方,更没当过员工。
“每天要求五彩斑斓的黑!和流光溢彩的白!!”
迟叙干导演,每天甲乙方混着当,他可太懂了,“人家得陪你跟你家老头儿演戏,你去日本是旅游,人家是加班,就连现在回家,每天吃饭都是加班,你不糟糕谁糟糕……”
虽然自己是个还没被婚姻摧残的黄花大闺男,但是既然江浔诚心诚意的发问了,他努努力,多少诚心诚意也能说出来一点。
最后总结就是一句话——
感情这玩意儿,主打一个不要脸,要从任何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渗透进对方的生活,让她睁眼闭眼都摆脱不了你,目的就达到了。
渗透……
可以,但没必要。
都是成年人,过度介入对方生活范围只会是冒犯,而且非常没有意义。
更何况不干涉彼此的生活,这是同居协议里一开始就说好的条款。
第二天一早,床头闹钟叮铃铃地响。
深色窗帘把日光遮了个严实,薄被下探出一截藕白小臂,啪嗒,闹钟止了。
梁桉平躺回柔软的大床,好看的眼睛眨了眨,打个哈欠翻身下床。
圾上拖鞋的瞬间,她一秒回想起昨夜。
生无可恋地闭了眼。
自己又在江浔面前睡着了……
洗漱完走出卧室,看见流理台前男人的背影,清隽落拓,梁桉慢腾腾挪过去,熟门熟路道歉再道谢,“不好意思,我昨晚又睡着了,谢谢你把我……”
“睡醒了?”江浔余光瞥见梁桉走过来,打断道:“过来,帮我。”
男人手持一双筷子,在锅里轻搅了几下,食物的清香顺着白雾四散。
白衬衫价格昂贵,容不下半点污渍,穿着这种衣服进厨房,也就江浔干得出来。
梁桉一边随手把头发束起来,一边走过去,江浔抬了抬胳膊,说出第二句,“帮我挽起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