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懂什么呢,阿芙?”贺兰玥叹了口气,将她的名字念的很缠绵。
在贺兰玥转身要走前,她终于想起来还有一事,连忙将孙阿宝与慧觉的事情告诉了他。
“知道了。”他说,手指点在她眉心,认真叮嘱:“你——不要腹痛,不能乱跑,也不能突然就死了。”
“臣妾自然不想死。”江芙皮笑肉不笑。
他还是不满意,直到江芙向他郑重承诺自己不会突然死掉,才把这尊大佛送走。
素蝉拿着干净衣物走进来,江芙去净室换了一身。
“娘娘最近好似活泼了许多。”素蝉笑道。
“是吗?”江芙坐在妆台前,她不是一直都这个样子吗?
素蝉站在榻前,弯下腰来,一双杏眼温婉地看着江芙,为她擦去额头的薄汗。
“真应了那句当局者迷、旁观者清,奴婢入宫这么久,前朝的今朝的事也听了不少,头一次见做皇帝的这样待人。”素蝉说着。
“您为自己留后路也没错,陛下的名声是有些可怖,不过娘娘也可以试着珍惜眼前人。”
天逐渐亮了,贺兰玥的内力还熨贴在她的腹部,一点点化开。
“素蝉,你知道我的身份?”江芙听完她的话,有些惊讶。
素蝉什么时候知晓她是细作的?
“瑞香死的那日,奴婢跟着去了掖庭。汪公公拔了她的舌头,又留了一口气,让宫人们看瑞香死前挣扎,说这就是背叛主子的下场。”素蝉很平静。
“后来是奴婢将瑞香的尸首裹起来,给处理尸首的宫人送去。他们都去抢瑞香身上的银票,奴婢便把她藏在鞋底的蜡丸拿走烧了。”
江芙恍然,好奇道:“你当时就不想揭发我吗?”
“还没来得及,您就让奴婢做大宫女了。”
素蝉整理好床铺,又悄悄塞进去一个新的、更厚的小册子。
*
贺兰玥今日是穿着常服上朝的。
盐铁使独子之死被压了下去,可不知怎么,从这位出入青楼的公子哥手里流出了今年会试的考题!
今年是新的国子监祭酒上任第一年,居然出了这样的事。
科举舞弊事关国本,非同小可,陛下震怒,令大理寺、刑部、御史台三司会审。
下了朝,太和殿外的臣子排着队。贺兰玥在殿内一边听他们说,一边玩着竹蜻蜓。
竹蜻蜓从半开的窗子飞出去,紧接着是一声惨叫,血迹呲在窗纱。
“偷听可不好。”贺兰玥瘫在座上。
第35章这样也能算爱吗
“得嘞,我说您呐,平时杀伐果断,可每回遇上淑妃娘娘怎么就变了模样?”汪文镜应声,却忍不住嘀咕:“莫不是您有何把柄在她手上?”
“也不对啊,若是真有把柄早就该被灭口了。”汪文镜又自己否定了这个猜测。
见贺兰玥没有说话,他也不再自讨不快,而是将一包东西放在桌案上,红纸包裹着,很是打眼。
“陛下,林世子送东西来了。”汪文镜说道,“他这两年游山玩水自在得很,前几日在汴州成了亲,这不,差人快马加鞭给您送了喜果来,说让您沾沾喜气。”
贺兰玥看也不看那鼓鼓囊囊的喜果:“传信让林子逸赶紧滚回来。”
“回来?世子新婚,人家新妇在怀,巴不得跟您告假呢。”汪文镜暗暗指责贺兰玥的不解风情,剥了几颗花生吃着。
贺兰玥冷笑:“你同他说,七日之内回京,朕就把长公主府赐他作贺礼。”
自从西御苑一事后,淳阳长公主的府邸便被封了。然而长公主府位置绝佳,是以也有不少人盯着。
汪文镜领命,带着剩下的喜果走了。
书案上残余着红枣与蜜饯的气味,贺兰玥看向那一处空出来的桌角。
贺兰玥从来不是多愁善感、联想丰富的人,他的世界很简单,只有黑和白,杀和留。
此刻他却忽然想起江芙塞给他的蜜饯、江芙在这张桌案上写的丑字、江芙吃完糕点后粘在虎牙上的一点碎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