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嘉安眼睑微颤,妩媚的桃花眸都透出了几分阴沉:“人皆有欲,想想怎么了?陛下又不会怪我!”
陆长行:“哦。”
郭嘉安:“……”
郭嘉安讨了个没趣,不忿起身:“夜深了,君后若无别的吩咐,臣先行告退。”
说罢,拂袖而去。
陆长行并未介怀,一口饮尽了杯中茶,似觉长夜无趣,便起身道:“夜风清爽,本宫出去走走。”
解安躬身应是,命人收拾了茶案,正欲熄灯,忽闻殿中传来异响,他心中一惊,眼神微凝,循声踱步行至半身镜前,掀开了帘布,目光在镜身和四周墙壁上仔细扫视,却并未见钉子松动迹象,不免一头雾水:“是我听错了?”
说着,又将帘子重新罩好,全然不知一镜之后的帝君二人,此刻是何种惊慌模样。
直至确认殿中再无声响,西门眙才拍着胸口,长舒一口气:“吓死臣了,还以为解安发现了。”
裴源沉默无言,仿佛是愣在那里,直至西门眙凑上前,才骤然回过神,低语呢喃:“还以为朕的寝殿里藏着一个藏宝室,没想到,是通往栖梧宫的地道。”
见凤帝一脸落寞,西门眙急忙跟在其后:“君后就是陛下的宝贝啊。”
裴源脚步一顿,侧头看着他,眼神中带着一丝愕然:“你说什么?”
西门眙眨了眨眼:“那半身镜是封后大典前夕,陛下独赐君后的稀世珍宝。此镜阖宫独一份,照的人无比清晰,纤毫毕现,臣等皆是艳羡不已。臣今日才知晓,这镜子竟还藏着这般玄机。如此至宝,陛下唯独赐予君后,又暗中凿出这条隐秘地道,只为思念君后时,借此法一解相思。由此可见,陛下对君后的心意深沉隐秘。这不恰恰说明,君后是陛下的宝贝吗?”
裴源沉默不语,仿佛在思考着什么。西门眙看不穿凤帝的心思,所以在一旁喃喃自语:“陛下从前不苟言笑,对君后极其冷漠。臣当时还以为,陛下不喜爱君后呢。今日得见陛下心思方知臣大错特错……”他挠挠头,似想到了什么:“陛下喜爱君后,所以冷落他;那陛下从前待臣也十分冷淡,莫不是,陛下也十分喜欢臣?”
裴源:“……”
裴源再次迈步向前,随口回他:“从前不知,现在却是喜爱的紧。”
“真的吗?”西门眙闻言眼眸微亮,忙小跑至她的左右,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:“陛下喜欢臣什么?”
“喜欢你可可爱爱,没有脑袋。”
“……”
***
几日后,闹得人心惶惶盗窃团伙,终于露出了马脚,有百姓报案说,曾在城外发现了那伙人的踪迹。
众掌柜听闻后,群情激昂,自发跟随京兆府的差役,一同赶往城外围捕盗匪。众人一路追踪,循着蛛丝马迹,最终竟来到了栖霞寺。为了尽快擒获盗匪,众人未与住持沟通,便直接带兵冲入寺内。
那日恰逢七夕,寺中香客如织,皆在焚香祈求姻缘。得知差役前来捕盗,香客们竟也纷纷高呼助威,加入围剿行列。队伍一路追至寺中后院,发现一间禅房格外可疑。京兆府官员毫不犹豫一脚踹开房门,却未曾料到,绑匪踪影全无,反而撞见栖霞寺住持正与一名女子在榻上纠缠,情到浓时。
刹那间,禅房内外一片死寂。
追捕的差役和百姓皆愣在当场,目瞪口呆。那位住持虽生得一张芙蓉面,但佛法高深,因而深受百姓敬仰,却未曾想竟在背后如此荒唐无耻。
随着住持一声惊叫,百姓中瞬间炸开了锅,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
那女子见事情败露,竟不顾住持如何自处,匆忙穿衣逃窜而去。凑巧的是,她的衣着与盗贼极为相似,差役们察觉端倪,紧追不舍,抓捕时冲入另一间禅房,竟发现近期京城失窃的财物尽数堆放其中。
不过半日,栖霞寺住持与盗贼勾结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京兆府在清点赃物时,意外发现几束烟花,点燃后竟现出羽毛图案;而那盗贼的真实身份也终于浮出水面,竟是玉镇避暑山庄的掌柜唐香菱。
只可惜此人功法了得,竟未捕获,京兆府
只得严刑逼供住持,那住持终扛不住刑罚,很快就交代了彻底,“孽凤”流言乃是唐香菱谋划,他从旁辅助。只为折损凤帝名声。
深究原委,他亦不得而知,最终扛不住刑罚,晕死过去。
此事很快流入市井,虽未得确切结果,但百姓自有评判。
百姓甲道:“那还用问吗?污名圣上,目的为何?自是为她的主子谋事了!”
百姓乙不解:“主子?什么主子?”
百姓甲冷笑:“敢称一声主子,又与圣上有仇的,除了那几位亲王?还有谁啊?”
众人一片哗然。
人群中,曾芩燕突然附和出声:“如此说来,玉镇榷场的那把火,恐怕也是此人的手笔。”
她见众人目光如炬,皆聚焦于自己,便微微一顿,继而缓声说道:“诸位不妨细思,那玉镇榷场多年下来,敛财无数,谁不动心?那避暑山庄乃是年前新起,选址恰与玉镇榷场毗邻,难保不是此人暗中遣人,先将榷场众人砍杀殆尽,而后又将财物席卷一空,再一把大火烧下去,嫁祸于陛下。紧接着,又与栖霞寺住持串通,编排出‘山下邪火、焚山起祸’的幌子,借此挑拨百姓对陛下的怨怼与不满。”
百姓闻之有理,无不唏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