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粗糙手掌捏着耿耀肩头,说:“咱安稳过日子,小心谨慎不惹事,但这是要能活的下去,哥是怕你惹事,却更害怕没弟弟。”
晚饭时,耿耀话格外少,耿武收回手,嗓子口堵了千难万语,沉默良久,他道:“你就一平凡人,不要把不是你的责任背负在身上。”
“大景兴亡,是当权者的责任,需要你负责任的,只有爹娘,还有你夫郎。”
“阿耀,你是人,不是神,你没有呼风唤雨的能力,哥希望你认清自己,活的轻松些。”
“多为爹娘和彦少爷着想,也多为自己着想。”
耿耀扯出一抹笑,似阳光在努力穿破阴云:“哥,我都懂。”
院中刮了狂风,猝的下起急雨,砸到砖石上溅起水花,落到土地上化为泥泞一片。
彦遥心里记挂着耿耀情绪低沉,睡的不如往日沉,被那雨声吵醒,悠悠睁开眼来。
自两人同床而眠,蜡烛已不再燃整夜。
骤雨的夜无星又无月,四周漆黑如墨,没有一点光中,伸手不见五指。
彦遥念着耿耀身躯高大,故而往日睡时都会自动靠里,紧贴着墙睡,现在黑暗里,如有一把小锤敲着彦遥心脏处。
他好像被人抱在了怀里。
怪不得这两日他睡梦中并不觉得冷,反而有些燥热。
他柔软的身子被耿耀抱了个严丝合缝,面前是坚硬胸膛,身后被耿耀的双臂禁锢着。
彦遥被他强势气息搅得红了脸,微微抬头,红唇擦过耿耀俊朗下颚,一刹那,彦遥心悸不止。
万幸这杀猪郎没醒,只是彦遥又心慌的睡不着了。
这雨下到次日清晨都未停,耿耀如往常一样,先一步起床出门,他见灶房没多少柴了,就先去了趟柴房,打算规整点细柴抱到灶房。
彦遥撑着伞到了灶房,他眼底青紫,双眸中还泛着红血丝,一瞧就是夜里没睡好。
烧火的耿母心疼道:“怎累成这样,夜里老二又闹你了?”
彦遥没忍住打了个哈欠,坐下后乖巧的点点头:“嗯,阿遥一夜都没能睡着。”
和面的蕙娘因这话脸红,耿母骂道:“这老二,也太不知道心疼人。”
彦遥又点点头,告状道:“娘,你骂他。”
门口抱着柴的耿耀:
蕙娘在屋檐下兑了温水,耿母对彦遥道:“乖儿,你先去洗脸,我来骂老二。”
彦遥又重重点头,起身去洗漱,路过耿耀时还面露得意,似狡黠的小狐狸。
耿耀把抱过来的木柴放耿母身后,还没直起身,就被坐着的耿母一把拧住了耳朵。
蕙娘似是知道耿母要说什么,面和了一半,就闪身出了灶房,说去正堂拿白糖。
“你这混小子,你是什么壮如牛的身体,阿遥是什么身子,你居然敢折腾他折腾一夜,连觉都不让他睡。”
“阿遥是要陪你一生的夫郎,你不顾着他,还能让谁顾着他?你这个”耿母咬牙,嫌弃道:“又不是有了今夜无明夜,你”
耿耀蹲在地上,揉着耳朵,叹气道:“知道了,娘。”
耿母见他认罪态度良好,这才最后放了句狠话:“要是再让我知道,你失了理智折腾阿遥,我非饶不了你。”
耿耀:“哦。”
他从灶房出来,直接用彦遥净过面的水洗手,彦遥撑着伞凑过来,笑语盈盈道:“夫君又挨骂了呢!”
耿耀:“呵呵,开心吗?”
彦遥凑近他,轻声道:“阿遥可开心了。”他问:“那杀猪郎开心吗?”
耿耀好笑道:“开心,多谢夫郎手下留情,这次只挨骂没挨打,耿耀已经知足了。”
彦遥不妨他如此说,没忍住笑出了声,那声音轻快入耳,搅乱了谁家一汪池水。
王千总一连两日都未去军营,耿耀去了趟王千总的宅院才得知,王千总自从那日从青龙山回来,就一病不起。
耿耀进去探望,王千总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,他那疼到心肝上的孙子拿着鸡腿喂他,他都吃不下去一口。
见到耿耀道:“我应当寿命到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