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个念头——沅愫醒了!
南栖星一惊,猛然瞪大眼,绷紧弓弦似的陡然坐直身体。他飞快向后跃出半步,迅速与沙发上双手被锁、双脚被捆的少年拉开距离。
沅愫:“……”
寂静中,那双猫儿似的琥珀眼眯了眯,略上挑的眼尾洇红瑰丽,少年发丝乌黑地勾缠在纤细脖颈与雪颊边,嫣红饱满的唇瓣渐渐抿紧,唇角下压,显而易见地传达着不悦的信号。
心脏不自觉揪紧,南栖星像个被名动八方的花魁点中的青涩书生,直愣愣地注视着少年的眼眸,喉结悄然滚动。
沅愫没理会,扫了眼周围环境,看到这陌生又陈旧的屋内装饰,他娇矜地蹙起了眉,难以忍受般地撇了撇嘴。
像是有些嫌弃。
平时话很多的南栖星跟被人塞了一口馒头似的,好半天都张不开嘴,发不出声,无法来打破这僵局。
先开口的是沅愫。
但令南栖星万万没想到,少年看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不是求饶或质问,而是:“我的鱼呢?”
琥珀眼清润,沅愫直勾勾地盯着对方,视线毫不掩饰地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。
南栖星被看得想要整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。
我刚刚……形象还算可以吧?
他忍不住抬手薅了薅自己蓬松的自然卷红发,仔细回想了一番,下车的时候光顾着抱沅愫了,忘了提鱼。
他道:“忘车上了。”
沅愫闻言闭了闭眼,更不高兴了,“那鱼花了我八百二。”
这还没算泽兰在场的时候画的那五百。
南栖星有点摸不清这个血族的脑回路了,他怀疑沅愫在使什么诡计,却看不透,只能道:“你缺这八百?”
少年脸更臭了,扭过了头,乌黑柔软的发丝划过脸颊,闷声闷气地道:“我捞了一个小时。”
被绑架了,花了大把时间和金钱捞的鱼也没了,而且,看这架势,似乎自己也赶不上下周的月考了。
那他这一个月来的复习又算什么?
【算你刻苦,算你上进,算你倒霉。】系统小声哼哼。
沅愫:“闭嘴,341,你好像很开心?胳膊肘往外拐。”
南栖星瞧着少年气鼓鼓的侧脸,客厅的灯光有些暗,老式的吊灯坏了三颗,只有三个暗黄色的灯盏顽强地亮着,即便如此,依旧没能折损少年的容色,眉眼如画,郁丽似粉蔷薇般动人。
他的声音出乎意料的细而软,含着情绪说话时,跟闷在枕头里似的,透着些柔软的暧昧,令人会接受到错误的信号。
例如……
南栖星觉得,眼前这个好像还不知自己处境的血族在朝自己撒娇?!
他恶寒地打了个颤,语气生硬地警告:“你花一百万买的也不关我的事,你老实一点!”
少年闻言,失去了跟他交流的欲望,扭头将视线偏向窗外。
细腻的脖颈修长,如雪鹅般纤细漂亮,锁骨清晰,他蹙着墨黑的眉,眉眼在黯然灯光下透出一种惊人的脆弱感。
半小时后,刚刚打车的司机把鱼送了回来。
司机擦了擦额头的汗,“小哥,你不说我都没注意到。这鱼被车晃着了,感觉快不行了,换换水吧。”
南栖星点头,给了司机一笔小费,“谢谢,麻烦您跑这一趟了。”
司机看到那到款的数额,眉开眼笑,“没事没事,走了啊。”
门关上,南栖星从厨房里翻了个不锈钢铁盆,隔盒过了会水温,把鱼放了进去。
红发男生把鱼端到了沙发的茶几上,他随后蹲下身,看向对面已经在沙发上调整出了相对舒服姿势的少年。
南栖星:“我满足了你的要求,一会儿询问的时候你也配合一点,不要自讨苦吃ok?”
身穿皱巴巴制服的少年眉细睫长,他懒散地靠在沙发上,漆黑如墨的睫羽抬起,琥珀眸子打量了一眼那铁盆,嫣红唇瓣张了张,“有好看一点的容器吗?”
那颐指气使的态度,仿佛天生就是指挥、命令人的矜贵命,高仰着精巧下颌的模样甚至叫人发不出脾气。
他太过理所应当,甚至随意到了一种熟稔的态度,简直……简直像是冲男友撒娇的小情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