毛巾是新的,苏拂苓能摸得出来。
“哗——”
水声倾泻,紧接着木盆氤氲着水汽,落在了苏拂苓的脚边。
“你自己洗。”
是许易水的声音。
“擦脚的帕子在这儿。”
身边的床沿搭上了一块儿布,许易水将她手里的毛巾拿走了。
“洗脸帕我就搭在门外的竹竿上。”
这是告诉她位置,方便她以后找,苏拂苓接话:“好。”
“一起洗吧。”苏拂苓捏了捏裤腿,摸着将裤脚挽起,正在脱鞋。
“你先洗。”
许易水点了灯,黄光照在白嫩的脚上,晃眼睛得很。
女人侧过了身体,站在箱笼前去找被子。
等苏拂苓洗好,许易水这才将木盆端去了板凳前。
狭小的草棚里,一切都是静悄悄的,只剩下些许水声在晃荡着。
像人心里,悄悄泛起的春日涟漪。
苏拂苓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做梦,不对,许易水这样细致的照顾她,就是梦里也不曾有过。
或许遇见许易水,就已经是一场令人奢望的美梦了。
天地之间,又只剩下了那一盏黄澄澄的油灯。
静谧的草棚里,仿佛有一股涌动的暗流在徘徊斡旋。
“嘎——吱——”
是许易水坐上床的另一边的声音,打破了这份寂静。
苏拂苓蜷着腿,缩在被子里,习惯性地侧头,用耳朵去听声音,放在腿边的手张开又握紧,握紧又张开。
“你——”
“你——”
两人同时开口,又同时噤声。
“你先说——”
“你先说吧。”
苏拂苓下意识谦让,但又是同时,许易水也在谦让。
一些没用又恼人的默契。
顿了顿,苏拂苓选择了先开口:
“你盖这么薄的被子,可以吗?”
纤细的手跨过间隔的木板,捏了捏被角,苏拂苓能够明显感觉到,自己这边的被子要比许易水那边的被子厚实上许多。
许易水给她*盖的是冬被,自己盖的那床,应该是夏被。
“可以。”
许易水的声音听着有些冷沉:“我不是你。”
她可不会像苏拂苓一样脆弱。
苏拂苓:“……”
她是不是被内涵了?
“我说完了,”她说可以的话,那就可以吧,苏拂苓乖巧道,“你刚才是要跟我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