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觉得朕这样做,不妥么?”
苏拂苓一边问着,笔下却并没有停:“堂堂帝王,耽于情爱,还苦苦追逐。”
“是不是挺掉价的?”
“那哪儿能呢。”
莲心垂着眸摇头:
“陛下是帝王,天下共主。”
“陛下想要,陛下争取,陛下得到。”
“江山也好,情爱也罢。”
“没什么价不价,掉不掉的。”
人们总觉得,尽己所能,想方设法的得到一个人的爱,显得太过卑微。
却从来不觉得,尽己所能,想方设法的得到权势、财富、功名卑微,反而认为这样的人是有野心的人。
“还是你了解朕。”
吹干信件,苏拂苓轻哼着歌,将其折好:
“山不来就我,我便去就山。”
“在朕这里,断没有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,偏要苦苦分开各自期期艾艾的道理!”
莲心微微一怔,眼里流露出些好笑的神色。
别看陛下现在说的笃定轻松,也不知道先前是谁,在许姑娘逃跑后,气得跳脚,急火攻心还吐了血。
不过,苏拂苓一直都是这样,很多事情,就算当下进了死胡同,给一点时间,冷静了想明白,也就豁然开朗了。
“梅坞那边,可有消息传来?”
江山美人,苏拂苓都要,她每天只给自己这么一两封信的时间,去想念许易水。
事关重大,莲心连忙回复:“尚未。”
苏拂苓眉头微蹙,食指一下又一下地敲在桌案上。
“不能等了。”
站起身,走到窗前,苏拂苓眺望着远方渐渐黯淡的天际:“联系庵堂,让其他人过去。”
“诺。”蕊香心里一跳。
陛下这是……要弃梅指挥使了啊。
但愿,有些聪明人,别做傻事吧——
“多谢施主。”
苦行尼穿着有些破旧的袈裟,脖颈上挂着的檀木佛珠被磨得发亮,正在对给她斋饭的李家娘子道谢:“这几日雨雪寒凉,施主可知这附近山上哪处有可以避雨躲暖的洞穴之类?”
“我知道。”
许易水看着这位苦行尼,已经很久了。
“师傅有些面善,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?”
她的身形,很像当初苏拂苓见着的那个苦行尼。
李家娘子正为难呢,见许易水来了,迫不及待地就将这个苦恼的问题丢给她了:“对,这是我们村的易水,人可好了。”
“你问问她吧,易水胆子大,本事也好,对山里了解。”
“好,”许易水朝李家娘子点头,“我先带师傅去祠堂避一下,李姨你快进屋歇着吧,外头风大,冷得很。”
天冷的时候,大部分人都是不太想说什么话的,许易水也不想客套。
一边带着苦行尼往祠堂走,一边扯下脖子上的项链,将印章露出给她看:“是苏拂苓让你来的?”
脚下一顿,苦行尼大概是没想到许易水这么直接,梗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