握住那张纸的手指顿时攥紧,明春山的眉眼彻底沉了下去,周身的低气压让一旁的阮烛筠不知道该如何是好——
乔朗已经皱着眉头往回走,其她守在各处的成员也在往这里张望,这边的“离婚协议书”却更烫手得紧。
阮烛筠的脑子终于缓慢地开始转动,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——
这异兽果然棘手,竟然还会诈死,不知道平芜知不知道这里的情况。
可是……正因为如此,平芜也该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,就算真和明春山闹了什么不可开交的矛盾,也不可能会在这个时候提起。
正焦急着,阮烛筠余光看见明春山已然将离婚协议书翻到了最后一页,露出了结尾的署名——
字迹清隽,是夏平芜的手笔。
那一瞬间,明春山的肩颈几乎绷直,手臂的肌肉线条也因为抑制着暴怒勾紧,隐隐能见颤抖。
阮烛筠看得心惊,决定打破一下这个局面:“明春山,你可以先去打电话,异兽的事我先去……”
蓦地,明春山却动了。
只听见干脆利落的一声“哗啦”响,已然被攥得有些泛皱的纸张刹那间被揉成了一团纸球,被明春山牢牢地扣在手里,而后转身就往牢房里走去。
……
牢房的墙壁上架满了淬满了高强度麻醉药的针箭,直指着正中间被加注了异能的束缚锁链。
那只异兽受了重伤,又被牢牢围住,早就趴在地上无法动弹,只有不间断的呜咽声间连不断地从唇角溢出。
但她并不放弃。
甚至还牢牢睁着眼睛,盯住牢房的大门,仿佛在等待着谁的出现。
而后那个人便出现了。
明春山推开门,一眼便看到趴伏在地上的异兽,她脚步不停,甚至都没和守在门口的队员打个招呼,便直接踏着噼啪作响的皮靴,来到了异兽的面前。
蹲下,俯身,一气呵成。
周围人或多或少都知道明春山才对毛溪青发过疯,一时间竟然没有人敢靠近,只好退到了门口,等着明春山的一声令下。
明春山却恍若未觉,与异兽四目相对:
“刚刚你喊了阿姊的名字……你知道阿姊什么事?
“别想骗我,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实话。”
似乎是明春山前倾的姿态带了些压迫感,异兽微微张口,似乎是要说话。
下一刻,便见异兽冷笑愈甚,尖锐的獠牙一闪,做势便要往明春山的动脉咬去——
锁链噼里啪啦地撞击起来,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,嘴巴也张成了一个骇人的弧度,龇牙咧嘴地吞吐着气息。
“作死。”憋了许久的情绪仿佛终于有了一丝出口,明春山猝然起身,手腕翻转,将攥着离婚协议书的拳头狠狠塞进了异兽的嘴里!
而后一个用力,直打得异兽下意识干呕一声,两眼上翻,死死地盯着站起身的人儿。
明春山站直身体,脊背绷成了一条长弓,蓄着无边的情绪:“我再问一遍,你的目标是不是阿姊?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几分,似乎被她含在了唇齿之间:“还有,你、到底是谁?”
异兽此刻已经是依靠着锁链才能够勉强站稳,但她却忽然放松了下来一样,上上下下打量着明春山,甚至透露出了几分轻蔑。
她的口齿并不清楚,可明春山却能听见她在说:
“夏平芜……死。”